顾小柔曾经多年的特种兵训练，让她比常人更加紧觉些。所以当上官琮一踏进祠堂时，她便已经在睡梦中模模糊糊感觉到。不过实在是太累了，听脚步又是熟悉的，还有一股熟悉的薄荷香味，便任由自己接着睡了。这下才真的睡熟过去了。

东方刚泛起鱼肚白的时候，秦妈妈已经起来了。她走到祠堂，看见夜岚裳正躺在地上睡熟了，心下已是不忍。一个小小年纪的姑娘家，在这冰凉的地上睡了一夜，别落下病根了。但是又想到将军的嘱托，于是她轻咳了几声。

夜岚裳听见响动，一骨碌翻身坐起来，一看天已经快亮了，这一夜竟然睡得很香。她看了眼秦妈妈，又匆匆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颇有些尴尬，道：“秦妈妈，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明明好好跪着的。”说着，重新又在蒲团上跪好。

秦妈妈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不管她。自去拿了工具去院子里洒扫了。

夜岚裳跪在垫子上想，明明感觉昨天那个二殿下来过，一早就又走了？还是自己在做梦？天呐，对他已经到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程度了吗？呸呸呸，不可能。就算有那么点火星子，也赶紧要掐灭咯。这皇宫里的水深火热不是她这一介凡夫俗子可应对的。还有“顾小楼”也是，从今日起，这京中便再也没有此人了。夜岚裳暗暗下定决心，道路千万条，眼下她年纪尚小，保命才是第一条。

有一条真理是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成立的，那便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不，一大早，裴氏便带着夜霓裳来了，美其名曰是听说她被罚跪祠堂了，过来送吃的，并来看望。这也太等不及看她的笑话了。不过秦妈妈却是个不好惹的人。

“二夫人，大小姐，将军说了，谁也不可以过来探视。”秦妈妈冷冷地说道。

“哟，秦妈妈啊，好久不见你了，你好歹也是咱们府里的老人了，老夫人走了，您怎么甘愿守在这里受苦呢？改明儿我跟将军说了，您这把年纪，该给您置办个院子，让您安详晚年才是了。”裴夫人笑着热情拉过秦妈妈的手道。

秦妈妈不着痕迹地将手抽出来，“老奴受老夫人恩惠一辈子，受她临终之托，要尽余生替夜家守好这家祠。老奴并不觉得是受苦。二夫人的好意老奴心领了，您请回吧！岚小姐既是在此闭门思过，你们还是不要打搅得好。”

“秦妈妈，您就行个方便，让我和母亲进去看一眼妹妹吧，她年纪小，在这儿跪了一夜，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夜霓裳一脸关切地说，要是旁人真就信了她们是姐妹情深了。

“大小姐请您慎言，母亲？这府里您的母亲就只有一位，那便是咱们的将军夫人慕氏。老夫人走后这几年，这府里的人真是愈发没规矩了。”秦妈妈冷冷地道。那边裴氏母女脸色甚是难看。

打发走了裴氏母女，秦妈妈将手中的扫把靠在墙角，拍拍身上的灰尘，走进来。夜岚裳依然还跪着。

“行了，你也别跪着了，起来帮妈妈我干干活吧。”秦妈妈说道，“将军让我罚你，不如我就罚你今日将这祠堂上下打扫一遍，眼下已经辰时了，给你半个时辰，一会儿我来检查，要是没打扫干净，便罚你没早饭吃。”秦妈妈凶巴巴的，却让夜岚裳莫名觉得亲近。就像是亲祖母惩罚孙女那般，嘴上说是罚，其实暗地里却是给她放水开后门。

秦妈妈天天都在祠堂里打扫，所以这祠堂之中可谓是纤尘不染，哪里还用得着打扫，夜岚裳只是略略地擦了一遍就完活了。巳时的时候，她如愿吃上了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