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句“受伤的指头莫要沾水了”本来也不过是一句平常不过的话，不知为何，却叫夜岚裳听得面红耳赤，血流加速。心中暗忖道：妈呀，这是被色迷了心窍吗？怎叫这么个少年儿郎小鲜肉搅扰得老脸发烫？完了完了，莫非身体变成个少女，原本的钢铁直女的铁汉心竟也变成了少女心？

“色字头上一把刀，色心误事，色即是空……”

夜岚裳嘴里念念有词。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兰香不解道。

“啊？你咋还没走。”

“我不得给您把沐浴的东西给撤下了。”兰香道，“小姐。您今天也太胆大了，竟叫两个男子藏于闺房内室之中，要传出去，或者被芙蓉轩那边知道了，您的名声还要不要了？”这兰香年纪不大，这碎碎念的功力倒是不小。

“呀，小姐！”兰香又忍不住捂嘴惊叫起来。

“又怎么啦？你家小姐早晚叫你吓出心脏病来？”夜岚裳抚着胸口。

“心脏病是何病？”兰香不解道。

“唉，我随便瞎说，不重要，你又是因何大惊小怪的？”

“小姐，你怎得将贴身的亵衣就那么大剌剌放在一边，那刚刚，岂不、岂不叫那两位公子都看了去？”兰香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哎呦喂，自家小姐真是不叫她省心。

“嗨，吓死我了，我当是天塌下来的大事呢。不妨事儿，你小姐我不拘那小节啊！”夜岚裳劝道，突然想来那两个人从里面出来可以的表情，想来是看见了。不免觉得有些好笑，这古代人真是迂腐。

果然，兰香不依不饶，“我的小姐哎，您怎得这么不当回事儿啊？前年，城东一家李姓员外家的小姐，贼人入室偷窃，顺手拿了她的贴身衣物包裹了些值钱的细软，那李小姐便羞愧难当投了井去了。大前年，城南张大人家的小姐，在街上被撞翻了马车，丢了一只绣花鞋，被一个秀才捡去，只因那秀才家有发妻，不愿意娶她，隔日她便去城外庵中剃了光头做姑子去了。还有……”

夜岚裳听得面部肌肉已经忍不住抽抽了，赶紧打断了她的话，“行了行了，叫你这么说，如你小姐我这一般早该投十八回井，做十辈子姑子去了。行了，行了，这里收拾差不多就完了，你也赶紧歇着去吧。”说着忙不迭将她推着送出了门外。

耳边这才终于清净了许多。倒头躺在了床上，很快便沉沉睡去了。

梦境很快席卷而来。她梦到了自己的双亲，就是那个上将爸和科学家妈。只见他们一脸严厉，对她说：“顾小柔，这次任务怎么没能好好完成，我们对你太失望了。”

一会儿又出现了外公外婆，外婆执者还是小女孩的她的手教她临摹吴道子的一幅画，说道：“小柔，好好画，你画完这幅画，妈妈就过来接你了！”

然后下一镜头是十二岁的顾小柔坐在外婆家别墅前的阶梯上等着母亲来接她，直到月上中天，那个人也没来，顾小柔哭红了眼，外婆怎么拉她也不动。忽然顾小柔的身影与夜岚裳重叠在一块儿，夜岚裳说，“拉我作甚？”一转头，却是那个关二的脸。

“我不拉着你，叫你掉下这悬崖吗？”夜岚裳低头一看，下面果真是看不见底黑森森的万丈深渊，又似宇宙间的黑洞。然后觉得拉着她的那只手忽得一松，她便失了重，坠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