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跟顾云睿都是不可置信的抬头，顾豫泽从没有说过这样无情的话，以前余氏在的时候，他也不过是让两人别见面，可是从没有说过自己什么。

如今呢？

如今他竟然这般说？

顾云睿受不了这样的话，见到顾老夫人的时候，忍不住就把这件事说了。

顾老夫人本来还在因为余氏就这么死了，觉得晦气，心里不舒服，如今听到还让自己的宝贝孙子受了委屈。

当即让人把顾豫泽给叫过来，顾豫泽听到老夫人叫他，沉默了一下，就直接去了，也没有换下身上的白衣。

他这个样子自然让老夫人不喜欢，看到他就皱眉冷斥道，

“你这是什么样子？余氏是你妻，万没有让你这个夫君戴孝的道理，况且你过来见我，这身衣服也应该脱了才是。”

顾豫泽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看着顾老夫人说，

“母亲叫我过来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我还有事情。”

这话顾老夫人听的十分的不舒服，没好气的说，

“你能够有什么事？还不是给余氏守灵？也不知道你是被什么迷了心窍，才能够做出来这个样子，

如今我这个做母亲的，叫你过来说几句话，你也不乐意了。”

顾豫泽沉默了一下，道，“母亲要是没有什么说的，那我就走了。”

说着他就真的要转身离开，顾老夫人大怒，

“站住。”

顾豫泽站住了，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

顾老夫人总觉得顾豫泽这个样子让她心里不安，可是想到这是她的儿子，她就是怎么做也是应该的，底气又足了不少。

她看着顾豫泽皱眉道，“我叫你过来也不是因为别的，还不是你说话太过于无情了一些，

我知道你因为余氏突然去世心里不舒服，不痛快，可是你也不能就因为这个责罚田氏。”

“田氏的事情，我看就是庸医误诊的，否则你怎么说一个人能复活的？我看那是上天对你的恩赐，知道余氏离开你必然伤心，所以送田氏回来陪着你的。”

“你也别因为一个余氏就做出这个样子，你又不止余氏一个女人，我看余氏善妒，要不是因为她生养了策儿，都是能够休回娘家去的。”

“如今她骤然离开，你必然不舒服，可是等到时间长了，

陪着你的总归是后来的人，你也别太过于伤怀了，更别因为这个责罚田氏母子，别忘了，田氏为你生养了三个儿女呢。”

顾豫泽看着顾老夫人，听着她的长篇大论，只觉得心里一片悲凉，等到顾老夫人说完了，他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顾老夫人不满意的皱眉，“泽儿，我跟你说话呢，你就是这个反应？”

顾豫泽深深的呼吸了一下，这才看着顾老夫人开口道，

“母亲想我说什么？”

顾老夫人直觉他这样的态度不对，可是想到这是自己的儿子，她皱眉道，

“我能够想你说什么？还不是想要你赶紧振作起来，别为了一个女人要死要活的，

我可是听说你在余氏灵堂前哭的不像话，你可是家里的顶梁柱，哪里有这么为了一个女人如此的？说出去也是让人笑话。”

顾豫泽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里面格外的冷漠，看着顾老夫人的眼神不像是在看自己的母亲，反而是像在看战场上的敌人。

他开口，声音冷冷，“既然提到女人，敢问母亲，女子的三从四德，母亲可还记得？”

顾老夫人一愣，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被自己的儿子这么严厉的逼问，顾老夫人自觉自己的面子挂不住，面上已经有了怒气，可是依旧忍着道，

“你说这个做什么？女子三从四德，我看那个余氏也没有做到，作为一个正室夫人，如此心眼儿小，

跟一个妾室斤斤计较，如今还因为几句口角自戕，要不是因为策儿，便应该将她的尸骨送回余家去。”

“母亲！！！”

顾豫泽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骤然一声厉喝?打断了顾老夫人的话，

从没有被儿子这么对待过的顾老夫人被他这声音吓的惊了一跳，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说话的时候忍不住就有些哆嗦了，

“你，你做什么？我可是你的母亲。”

顾豫泽看着顾老夫人的眼神冰冷，被他这种眼神盯着，顾老夫人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好像被一只大手给掐住了一般，一时间发发不出来声音。

顾豫泽站在那里，一身白衣，浑身的气势逼人。

“女子三从，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母亲可是忘了？”

“如今顾家是我当家，我的夫人是府中主母，母亲生我一场，就应该好好的颐养天年，而不是将家里搅得鸡犬不宁。”

顾老夫人只觉得自己一心为了这个家，如今听到儿子嘴里这样的话，她只觉得自己的天都塌了，捂着心口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你，你说什么？我搅得这个家鸡犬不宁？我？”

顾豫泽冷冷道，“是，要不是母亲当年非要田氏带着几个孩子入府，

我同子佩不会走到如今的地步，我将人养在外面，若非母亲将她们找到，并且逼着子佩喝下妾室茶，府中怎么会一直不得安宁？”

“云策在带着程氏回来的时候，母亲要是一力压制，云策怎么会夫妻离散？”

“如今子佩已经去了，母亲还在此对她恶语相向，母亲可是忘了，当年子佩入府，是如何小意伺候你的？”

“子佩出身书香门第，最是善良识大体，若不是母亲这些年在府中处处要管，如今我顾家怎么会落到如此父子皆无妻的地步？”

“母亲还觉得自己无错？还要来管我如何么？”

顾豫泽这些话实在是太重了，这些话每个字都是一根尖针插入了顾老夫人的心口，

她捂着胸口泪水簌簌的落下，看着自己的儿子，也好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她哽咽着，指着顾豫泽颤颤巍巍的说，

“我一心为了你们着想，我一直为了这个家里的一切着想，在你这里，你，你就是这么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