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妹妹？”江肆年不认，“ 没有的事。”

“紧张什么？”林晚夏淡淡的瞥了他眼，“我是说琴妹妹，小提琴的琴。毕竟你也没舍得把她介绍给我。”

江肆年：“……”

“无关紧要的人，不用介绍。”

“哦……”林晚夏拖长音，“无关紧要的人喊‘江哥哥’？”

江肆年：“……”

他贴着林晚夏耳朵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晚上你也叫哥哥？”

气得林晚夏重重杵了他一胳膊肘，“你想的美！今晚去跟你‘战友“睡吧！”

江肆年呲牙咧嘴的捂着胃上方，表现的十分痛苦。

三分真七分装。

毕竟林晚夏也是个练家子，她生气了打一下也是真疼。

林晚夏多少有点吃醋，不想搭理江肆年，牵着星星大步离开，头也不回一下。

江肆年：“……”

摸摸鼻尖，直起身子大步追上林晚夏，“我跟她真没什么。甚至都没见过两面。真的！我发誓。”

“是吗？她的态度可不像没见过两面的。”

“她那是对救命恩人的崇拜吧？”江肆年说得也不是很确定，“前几年有个地方发洪水，我们去救灾了。她是我救上来的。那会儿她说一定会来当兵，后来真来了。

她是文工团的，汇演或者慰问演出的时候见过两面。是真的就两面。我救她的时候她还是个小姑娘，我怎么可能会有其他心思。”

“现在不是小姑娘了，你可以有其他心思了。”林晚夏心里明白，嘴上就是不想饶他。

坦白说，有点享受他急赤白脸哄她的样子。

毕竟钢铁直男不是白叫的。

何况爱情真的没道理可言。

理智上很清楚他们没什么，但是，很难去控制心里的酸意。

事实证明，江肆年不光敢想，他是真敢做。

一个连床都差点没能上去的男人，非得寸进尺哄着林晚夏喊哥哥。

林晚夏当然不同意。

江肆年这人耐性好，手指的灵活也全用在对付她上了，贴着她的耳朵一遍遍诱哄：“叫声哥哥听听。”

灼热的气息喷在林晚夏耳旁，引起她一片战栗。

最后林晚夏还是没扛住，带着哭音喊了声“哥哥”。

两个字让江肆年像是上了发条，打了鸡血，磕了那啥。

一直折腾林晚夏到天蒙蒙亮。

像是要补足林晚夏生病期间的“亏空”。

林晚夏起床时，已经是正月十五晚上。

她在岛上停留的最后一晚。

离愁让林晚夏都舍不得跟江肆年生气。

要赌气离开，再见面都不知道要隔多久。

岛上为了缓解大家的乡愁，组织了包饺子和捏汤圆的活动。

因为北方人的习俗是吃饺子。

当然，在北方，除了端午节、腊八这种指向性明显的节日，都可以吃饺子。

过年吃饺子，年三十吃饺子，正月十五吃饺子，冬至吃饺子，小年吃饺子。

南方不一样，什么节日对应什么食物，在元宵节就是要吃元宵。

林晚夏身体“不舒服”，没怎么帮忙，看起来多少有点蔫。

水饺是鲅鱼馅的，很鲜香。

“来来来，大家敬林晚夏嫂子一杯。明天嫂子要离岛了。俗话说上车饺子下车面。咱们上船也一样，好吧？！”娃娃脸率先举杯。

大家跟着朝林晚夏举杯。

“嫂子，要不你别走了吧？我舍不得你走！”

“滚，轮到你舍不得吗？咱们江营都没说话。”

“就是。嫂子回岸上那是去玩吗？那不是给咱们赚钱去了吗？”

“……”

一伙人插科打诨。

唯独江肆年没说话，桌下，跟林晚夏十指相扣，一晚上没松开过。

正月十六，84年，2月17日，晴。

林晚夏带着星星离开向阳岛。

有几个要走的嫂子，跟着上了林晚夏的船。

大概对于分别这事过于习惯，不管岸上送别的官兵，还是船上的军属，谁都没哭。

最起码在彼此视线范围里谁都没掉眼泪。

“唉！”有嫂子叹气，“咱们是回岸上，比他们有盼头。”

“可不是？来之前我还打算长住，过来看看这地方，还是算了吧！这比坐牢好不了多少。”

“虽然这比喻不好，但，确实是这么回事。”

“嫂子。”聊天的人见林晚夏不开口，主动找她聊天，“在岛上呆这么久真难为你了。”

林晚夏摇头，“我其实觉得还好。”

她是真觉得还好。

岛上条件肯定是艰苦的，但是一点点改变岛上环境的那种成就感也是很上头。

“也是，嫂子你比我们厉害。在岛上又是盖大棚又是开小卖部的。难怪人家都说，有本事的人去哪都饿不着。”

“就是就是。咱们整天围着男人孩子转，空了也就会补个衣服纳个鞋底，但是人家林晚夏嫂子就厉害了！听说还能指挥鱼呢！被称为小……小龙女！”

“……”

林晚夏贝恭维的有些不好意思，“没那么夸张。我就是个打渔的。跟你们在家工作、种地什么都一样。”

……

女人在一起，一般会离无聊这两个字比较远，说着说着扯到了谭秋云身上。

“都是后妈，谭秋云跟林晚夏嫂子可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就是。看看林晚夏嫂子跟星星，我刚上岛就以为你们是亲母子。不像谭秋云，一看就是后妈。”

“可恨之人必有其可怜之处吧？”有个嫂子叹息，“她都快三十岁了，还没自己的孩子。听说她男人不让她怀，怕她有孩子了对女儿更不好。”

“不怪老刘防着她，换谁都会这么想吧？你看看她天天打糖糖，要真有了自己的孩子还指不定怎么对糖糖呢！毕竟隔着层肚皮。后妈哪有几个好的？”

这嫂子话音刚落，船舱里有一瞬间安静。

她在众人的目光提示下，才想起来林晚夏也是个后妈。

尴尬的笑笑，“嫂子，我不是说你！你看我这嘴！”她轻拍了自己的嘴下，“主要，你这后妈当的比我们亲妈还像亲妈，我说话的时候确实没把你算进去。”

林晚夏笑笑，“没关系。”

后妈本来就是一个充满非议的词。

她不在乎别人说什么。

只是……

如果真怀孕有了自己的孩子，她会对自己的孩子和星星一样好吗？

没当过妈妈的林晚夏，心里没底，陷入自我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