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夏照旧表示：“我考虑一下。”“我再想想。”

回头就捏着名单找孙爷爷讨主意去。

跟着孙爷爷的意见选了两男一女三名船工，然后拜托孙爷爷跟那些报名的船长说好，他们半夜就要出发。

要出门三六九，她想十一点出门。

孙爷爷很惊讶：“这么急？”

林晚夏点头，“我本来就打算初十出海。如今需要带船队，所以想提前一点儿。反正年前大家都已经把船准备好了，想必都能做到说走就走。省得让赵铁柱抓住机会使坏。”

就赵铁柱那花生仁大小的脑仁，手段不过那么几样。

第一样肯定是半夜来凿船。

还是后半夜。

所以林晚夏不打算给他机会。

让孙爷爷帮忙说，就是为了避免引起赵铁柱的注意。

***

赵铁柱确实没注意孙爷爷的动向，他正在家里大发脾气。

“玛德！臭丫头！竟然真敢跟我过不去。”赵铁柱抓起茶杯想砸，看见是自己最喜欢的茶具，又放下，抬腿踹了站在一边儿的赵钢柱一脚。

赵钢柱：“……”

他抓起桌上的茶杯重重摔在地上。

在瓷器的碎裂声中怒道：“赵铁柱你特么踢谁呢？”

赵铁柱猛地拍了下桌子，“赵钢柱你敢摔我茶碗？！”

“摔都摔了还问敢不敢。”赵钢柱撇嘴嫌弃，“大哥你搂着那么多钱晚上不做噩梦吗？你怎么跟个貔貅一样只进不出？你一年光管理费收大几千，还抠抠搜搜的不肯分给我。

我告诉你，这次你要不给我钱，我也去跟着林晚夏跑船。”

赵铁柱气得胸膛上下起伏，“你去！你去一个我看看。”

“那你看着吧！”赵钢柱转身就走。

他也很生气。

年前他们一群人堵在赵铁柱家要了三天钱，赵铁柱才给他们每个人一百块过年。

他以为自己是赵铁柱的弟弟，还有一艘共同的船，赵铁柱会多分一些给他。

是多分了，给了二百。

气得赵钢柱三天没吃饭。

因为老婆生他气，回娘家待了三天。

去特娘的兄弟！

他在赵铁柱眼里还没个茶碗值钱。

赵铁柱舍不得摔茶碗但是舍得踢他！

越想越气，赵钢柱返回来，从赵铁柱家大门上取下锁头和钥匙，扔进了粪坑里。

***

傍晚，林晚夏接到了来自大院的电话。

星星打的。

“林晚夏，我好想你呀！”

“我也想你。等我出海回来就带你去游乐场。”林晚夏一手握着听筒，另外一只手无意识地绕着话机上的线圈。

跟星星说了几句，电话里传来短暂的噪音，随即换了一道低沉的嗓音。

“一定要注意安全。”

是江肆年。

林晚夏唇角不自觉地扬起，应道：“好。”

想起江肆年并不知道自己即将带队出海的事，言简意赅地跟他说了下。

电话那边沉默。

林晚夏皱眉：“你不同意？”

江肆年轻叹：“这是好事我有什么不同意的。只是，作为一个丈夫，我会担心你，也会懊恼出不上力。”

让你被赵铁柱刁难。

林晚夏满意地笑出声，“路是我自己选的当然得我自己走。我们是夫妻不假，但我们共同需要努力的是我们的小家，在各自事业上，我们都需要自己努力。”

江肆年帮不了她，同样，她也帮不了江肆年。

江肆年明白林晚夏的意思，不算认同，但是尊重，只道：“不管怎样，一定注意安全。”

林晚夏应下。

江肆年又默了几秒，补了句：“我过几天应该也去246。”

林晚夏跟江肆年相识半年，知道他不擅长表达，又得守部队纪律，这不能说那不能提。这么一句已经是极限。

是想告诉她，到时候他会跟她在一片海域，她遇到困难可以找他。

等挂了电话，林晚夏心里的忐忑又少了几分。

她的底气除了来自对船的了解还有她的金手指。

林晚夏暂时没什么有效的办法守护海洋，所以积分增长的速度不快，主要就是每日签到，雷打不动的十积分。

唯数不多的额外积分获得还是因为在鹰城的时候，她在港口捡了几次海洋垃圾，指出过一艘船漏油。

尤其是漏油那次，一下加了二十积分。

出发前，林晚夏卖掉了原来兑换的枪鱼，把所有积分换成了大白鲨。

大白鲨是海洋中最恐怖的生物，大部分鱼类都是它们的盘中餐。

不只能攻击船只还敢吞食人类。

其实林晚夏更想兑换虎鲸，可惜积分不够。

大白鲨也只能兑换中等个头的，有差不多两米。体重堪比一个不瘦的成年男人。

有了能被她控制的大白鲨最起码生命有保障，哪怕碰见翻船或者海盗也能增加存活的几率。

***

冬日的半夜即使不结冰也凉意十足。

林晚夏裹得厚厚地立在甲板上，等着要跟她船队的船长们集合。

大家都来的很快。

可能对赵铁柱的惧怕实在太深，大部分船长都不敢用发电机，竟然和船工们一起用特制的竹竿撑过来。

林晚夏哭笑不得，也有点心疼。

“这是我第一次当队长，所以不敢张扬，委屈大家了。我保证等下一次，大家跟着我出海的时候，一定会在阳光下，在家人的目光中，在鞭炮齐鸣声中出发！”

没有人喊好。

怕动静大了招来赵铁柱。

只无声的鼓掌。

月光很好。

林晚夏看得见。

看见所有的船长和船工们，都在拍手。

只是手掌和手掌之间没有贴上。

林晚夏看着生活在新中国三十余年的老百姓还会像惊弓之鸟一样，心疼之余更多的是愤怒。

涉黑，还要很多年才会治理。

他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反抗。

但是反抗需要勇气，林晚夏一趟出海就是让大家找回跟赵铁柱对着干的勇气。

勇气来自于满船的海货，还来自她得带他们平安归来。

“出发！”

林晚夏回到船舱，开着属于她的渔船率先朝着246海域的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