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刘婷傲然离开，众人旋即跟随。

沐琉汐走进炼器殿堂。

一个个橱柜被封条封着，各种炼器的灵材都被运走。只剩下那个中央熔炉因为体积庞大，还没有被挪开来。

张泰就在她熔炉旁边，一脸落寞。

“张大师……”沐琉汐轻呼。

“什么大师啊……”张泰苦笑着摇了摇头，“再过几天，我就会被赶出清灵门了，哎，真没料到让那刘云涛得势了。”

“这里的东西？”沐琉汐问。

“都被搬走了。”张泰解释。“他们害怕我私藏灵材，说那些都是门内的，要先挪走掉。”

“阁主没说什么？”沐琉汐皱眉。

“都这个时候了，阁主也不想和刘云涛起冲突。也就放任了刘婷他们的乱来。”张泰苦笑，“哎，早知道如此，我当初就为那小姑奶奶重新炼一个新的千幻镜了。炼器师的自尊……有时候还真要不得啊。”

沐琉汐无言以对。

“我后天就走，以后……也没法教你什么了。这本小册子你收着。都是我对各种低级灵材的见解，不算特别珍贵的东西，只是几十年的经验之谈。”她将一本颇厚的经书交给沐琉汐，说道：“我所知的灵阵图太粗劣了，就不传授给你了，希望你将来能够找到一个真正的名师。而我，还不配成为你的师傅……”

接过那本炼器经验书，沐琉汐心情沉重，诚恳道：“多谢张大师。”

挥挥手，张泰示意她走吧，自己则是满含深情看向熔炉，“我就多看你几天，以后也不知道你会被如何处置，会落在何人手中。当初，我就是为了你来的清灵门，哎，几十年就这么过去了，我还只是一个不成器的炼器师，最终还被扫地出门……”

“大师看开一点。”沐琉汐宽慰道。

“哎，我走了这熔炉不知道会怎么安排呢，我用了几十年的东西，真不想让给别人。”张泰叹息着，“就算是毁了它，也不想让别人糟蹋了，可惜……给刘婷知道了，又会滋生一堆麻烦事，算了算了。”

张泰似乎有毁掉熔炉的念头，但又怕刘婷追究，一脸患得患失。

“如果有机会，我会帮你毁掉它。”沐琉汐沉吟了一会儿，轻呼一声，旋即朝着张泰深深鞠了一躬，默然退走。

她来到韩瑞丰那边。

“韩叔叔？”沐琉汐轻声道。

韩瑞丰正怔怔出神，见她过来后，勉强一笑，说道：“沐琉汐啊，你这几天最好将你的贡献点都兑换掉，不然等郑海天、刘云涛他们回来了，可能会弄点事端出来。”

“韩叔叔，你有什么打算？”沐琉汐问道。

“我？”韩瑞丰苦笑，“先待一段时间看看，待不下去了就走，我想找口饭吃还不难。”

“韩叔叔，刘云涛、郑海天害死章衍长老和王家族人一事，算不算触犯刑堂刑法？”沉默了一会儿，沐琉汐眼中闪现厉光。

“如果他们失败了，章衍他们全部死了，没有能灭杀灵兽，那刑堂必然要插手问罪。”韩瑞丰叹了一口气，“可他们却获得大胜，以章衍他们的死灭杀了众多灵兽，几乎扭转了局面，逼迫的灵兽之王提前和我们签订契约。这么一来，他们不但无过，还算是立了大功，赢得各方的赞赏，刑堂又能做什么？”

“难道章衍长老和王家的族人都白死了？”沐琉汐咬着牙，眼中戾气渐深。

“没办法，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沐琉汐，你就和我们一样接受现实吧。”韩瑞丰叹道。

“我接受不了！”沐琉汐低吼。

深夜，陈记商铺。

沐琉汐脸色憔悴，将自己锁在那间小屋中，集中精神为寂玄火雷刻画灵阵图。

“噗！”

一声异响传来，那暗青色的圆球逸出一缕轻烟，房间内也传出一股糊味。

沐琉汐泄气般四脚朝天倒地，呆呆看着房梁，满脸颓丧。

“怎么？又失败了？”陈牧的声音，适时从外面响起，“第几次了？”

“第三次了。”沐琉汐重新坐了起来，“一共炼成六个成品，如今弄坏了三个，在灵板内刻画灵阵图，和在真正的器物内刻画果然不太一样。”她走出小屋，看到陈牧在夜色下自饮自醉。

“很正常。”陈牧笑了笑，示意她过来坐下，然后说道：“这次才是你真正意义上的刻画灵阵图，第一次嘛，总是很容易失败。你上次帮助人家补图，是在人家的基础上重新刻画，相对要简单容易一点。”

“我明白。”沐琉汐勉强一笑，“只是最近事情比较多，想急着成功，一直失败让我很无奈。”

陈牧皱眉，先倒了一杯酒给她，然后忽然道：“你想杀人是吧？”

沐琉汐脸色微变，低头喝了一口酒，默默感受着喉咙内的灼热，并没有急着答话。

深深看了她一眼，陈牧淡然道：“你眼中有杀意，我能看得出来，最近外面的局势……我也多少听说了一点。”

“陈叔叔，杀一个人如果要付出非常惨痛的代价，要不要去做？”沐琉汐抬头，看着她的眼睛问道。

“那要看你有多想杀她了。”陈牧放下酒杯，沉吟了数秒，“如果你杀她的心不可遏止。有非要杀她的理由，不杀死她会后悔终生，不杀她自己心里过不去。那不管你要付出多么惨痛的代价，只要能保证自己活下来，都可以尝试着动手。”

沐琉汐神情一震，如终于下定决心，道：“多谢陈叔叔。”

陈牧点了点头，随意道：“如果清灵门容不下你，还有我这陈记商铺可以接受你。”

沐琉汐心中一暖。又喝了一杯酒，旋即看看天色，说道：“我要先回清灵门了，有两个朋友……可能最近要走了。”话罢，她便起身往外面而去。

就在她快要走出院子的时候。陈牧眯着眼，突然又道：“灵材商街严禁争斗，只要缩着不出来，清灵门、星黎宗都无法拿你怎么样。你记住，如果真走投无路了，一定要来我这商铺。”

“谢谢陈叔叔。”沐琉汐轻声回应，这才离开。

陈牧神色如常。继续悠然喝酒。

……

清灵门。

沐琉汐第二天过来后，发现张泰已经离开，那炼器殿堂也被封闭着，只剩一个熔炉还在。

“什么时候走？”

梁茜的楼门内。沐琉汐和明康、韩羽聚在一块儿，看着卓云、梁茜两人，几人都是眼神黯然，脸上满是无奈之情。

“等刘云涛他们回来。等我大哥和她交接完，我就和梁茜一起走。”卓云沉着脸。

“章鹏呢？”沐琉汐问道。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已经好几天没出来了，我们过去她也不见。”卓云叹息，“我知道她对我也有怨气，但我也没有办法，上面都默许刘云涛上位了，以后清灵门我们卓家也没办法干涉，我又能如何？”

“希望她能走出心结。”梁茜幽幽道。

“明康你呢？”沐琉汐又问。

“鬼知道。”小胖子明康脸上也没有了笑容，“看我老爹怎么说吧？反正清灵门肯定呆不下去了，她去哪儿我只能跟着了。”

“我也差不多，看我爹怎么说了。”韩羽表态。

“沐琉汐你呢？”梁茜问。

“我？”沐琉汐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那辰月宫巡察司的谢宏丰和梁忠，之前也在极寒山脉周边，应该最近两天也会过来。”卓云想了一会儿，建议道：“那梁忠对你很欣赏，你可以问问她有没有什么门路，要是你也能进入辰月宫，就算不是正式的战将……也算是一条新路了。”

“嗯，我虽然不希望你和那女人有什么纠葛，但也觉得这条路总比继续留在清灵门好。”梁茜也认为这样不错，“郑海天和你仇怨极深，你继续留在清灵门恐怕会举步艰难，甚至有性命之忧，也早点离开吧。”

“再说吧。”沐琉汐皱着眉头。

一行人都是心情沉重，聚在一块儿喝酒，越喝情绪越是低落。

……

“柳副阁主回来了！”

“要叫柳阁主了！”

“咦，还有赤炎会、水月宗的人。”

“欢迎柳阁主回阁！”

傍晚时分，清灵门门前传来热烈喧嚣声，随着门内修士的轻呼，刘云涛、郑海天、周兴三人，陪同着辰月宫的大殿主元天涯踏入了清灵门，赤炎会、水月宗的几名长老也紧随其后，都是神态恭敬。

元天涯看起来四十岁模样，身形颀长，面容奇古，一双眼睛深邃邪异，如能看透人心。

她进来后，笑着看向清灵门的众人，每一个被她看到的人，都浑身不自在，好像心底内心秘密被人窥视了。

“恭迎大殿主大驾光临！”

清灵门的所有修士，一见到元天涯亲临，都是敬畏的行礼。

连卓青云听闻消息后，也急急赶了过来，和韩瑞丰躬身相迎，亲自带着元天涯走向清灵门的议事大殿。

“有劳卓阁主了。”元天涯神色淡然，含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