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君经年
作者:鹤华岁岁 | 分类:其他 | 字数:40.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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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眠女
见山河派的掌门从地上爬挣扎着起来,景潇冶偏着身子,挡在易陪思身前。
掌门兄未有动作,只是凝视着景潇冶,仔细打量着他,景潇冶不甘示弱,用同样的目光盯了回去,气势上掌门兄略显下风,汗颜道:“你们真的只是普通百姓吗?”
景潇冶漠然回他:“普通百姓,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
真当他们傻啊?山河派其余几人一脸惨色。
普通百姓一挑五,然后给他们打成这样?
长老兄猛地捶地,显然不服气,他扬手,一道光袭来。
从景潇冶和易陪思之间一闪而过,很明显,打歪了。
景潇冶道:“怎么?长老兄打的这么不准?”
“怎么不准?”长老兄扯唇一笑,直勾勾的盯着他,这是有意挑衅景潇冶。
易陪思不太理解,明明他就打不过景潇冶,这是做什么呢?
景潇冶起身就是一掌拍在长老兄胸口,长老兄哪里是他的对手,他被震飞,后退数十步而后喷了口鲜血。
还没来得及嘲讽,景潇冶听见站在身后的易陪思砰的一声跪倒在地,易陪思紧紧捂着胸口,鲜血在他的唇角频频流出,滴落在地上,像一朵朵炸开的血花。
景潇冶身子一僵,他冲过去连忙扶住他,慌张问道:“这是怎么了?”
易陪思疼的说不出话,在景潇冶的臂窝里来回打滚,死咬着嘴唇,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大颗大颗往下掉。
景潇冶半抱着他,手指搭在易陪思的脉搏上,并没有异常,易陪思的声音极其颤抖,吐出了几个字:“疼……疼……”
“疼就对了。”长老兄忍着痛起身,笑容狰狞,脸上挂着得意。
景潇冶指节蜷了蜷,双眸凝上一层寒霜,狠狠撂下话:“是你在搞鬼,你对他做了什么,立刻解开,不然我杀了你。”
长老兄摸着胡子,擦去嘴角的血:“杀了我,这位公子也要随我而去,想想这么好看的公子陪葬,老夫这条命,也值喽。”
景潇冶神情阴冷,这几个人,他迟早除掉。
他将一颗丹药喂给易陪思,方才这段时间,是不可能有攻击和灵术能近的了易陪思的身。
神术……更是不可能。
掌门兄疼易陪思也会疼,他死易陪思也会死,那么只剩下一种情况。
景潇冶握紧了拳,这件事,不好办。
那就是蛊。
对于蛊,他了解一二,看易陪思这般模样,他真想立刻剁了长老兄,杀了他都算便宜的:“你还真是卑劣,什么时候下的蛊?”景潇冶仇视着他。
长老兄笑道:“没办法,公子那么厉害,不用点计谋,怎么赢得了你?刚刚你那一掌有多厉害,想必这位公子深有体会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易陪思艰难地擦掉嘴角的血,捏住景潇冶的胳膊:“不用管我,你打你的。”
“我怎么可能不管你。”景潇冶扶易陪思起身,手心搭在他手腕处,一股灵力涌入易陪思身体,暂时能缓解疼痛。
他低声道:“忍一会,马上就会好的。”
收回神情,景潇冶转身看向长老兄,墨黑的瞳孔骤缩,杀意弥漫,他冲他诡异至极地笑了笑:“长老是吧,我们谈一谈。”
他话音一落,地面冲出四条铁链,瞬间将山河派其余四人死死缠住,铁链由特殊金属铸造而成,是挣扎不开的。
景潇冶双目极黑,脑子中的情绪拐了好几个弯最后炸裂,他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疯了的想让他们都死,挫骨扬灰都不足惜,他转向长老兄,用着暂存的理智说:“把蛊解开,我就把他们放了。”
长老兄缓缓摇头:“公子真是太为难老夫了,蛊,一旦被下,怎么可能容易解开。”
对方的语气带着挑衅,愤怒在心中反复翻搅,景潇冶的神色阴沉到了极点。
他麻木地笑了笑,动动手指,几人身上的铁链渐渐勒紧,紧到仿佛下一秒那几个人就要变成一摊血水,他沉重说道:“蛊是不能除,但可以转,你现在把这位公子身上的蛊转走,我就不要你这条命。”
长老兄幽幽一叹:“这位公子身上的蛊一旦入体,便与血脉相连,是转不了的。”
景潇冶脸沉了沉,问:“那另一个蛊呢?”
“这个……”长老兄摸着胸脯想了想:“或许可以。”
景潇冶剑尖指向他,威胁道:“转到我身上。”
易陪思忍着疼痛,猝然睁开眼,他在他的臂窝里急忙摇头:“不要,转到你身上干什么?不要管我了,潇冶。”
他拽着景潇冶的衣袖,一遍遍说着,可对方好像根本听不进去。
这具身体没了就没了,他还有别的,大不了再睡个几年,蛊虫这东西,能不碰还是尽量不碰。
同伴们身上的铁链越发的紧,皮肤上是肉眼可见的勒痕,眼前的剑尖距离他的脖颈只有分毫,景潇冶脸色又如此的可怖,如地狱修罗般吓人,怕是真的会活活勒死他们。
长老兄本来只想吓吓他,怎么变成如今这样了,这副架势恐怕说惹不起的,他怂了,汗颜道:“我可以把身上的蛊转给你,你发誓放了我们。”
景潇冶道:“我发誓,你别墨迹。”
转蛊成功后,景潇冶阖上眼,脉搏里多了一股蛊虫的跳动。
身体在不断灼烧,尤其是胸口,像是有着一簇即将点燃的烟花。
他调理着自己的气息,发热而已,压下去就好了。
景潇冶手一扬,铁链纷纷散开,山河派几人重获自由。
易陪思触碰到他的身体,被烫的缩回了手,惊异道:“怎么回事?”
景潇冶摇了摇头,问:“你不疼了吧?”
怎么这个时候还在关心他呢?易陪思心里难受的打紧,道:“我不疼,你呢?”
景潇冶道:“我没事。”
“是谁在这里吵吵闹闹打扰我休息?”
一道声音从洞内传来,方才景潇冶的那道黑光,让易陪思看清了这个山洞的全貌,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只是山洞的入口,在往里走还会有山洞深处。
那道声音来自一名姑娘,她一袭白衣,面容清秀,翩然落地,凝视着景潇冶等人。
大蒜头搓了搓鼻子,说了句:“这姑娘真俊。”
那位女子望着满身伤痕的山河派众人和一尘不染的景潇冶与易陪思,问道:“就是你们打扰我清休?”
景潇冶瞟了一眼山河派众人,否认道:“是他们。”
大胡子即使被打浑身是伤,躺在地上起不来也要反驳:“喂!刚刚先动手的可是你?你乱说什么呢!”
“你闭嘴。”女子二指并拢,蓝色的灵光一闪,大胡子的嘴就被封住了。
虽与他们都不认识,女子想了想,她不会对美人手下留情,但更不会对丑人手下留情。
女子选择信了景潇冶他们。
她抿唇一笑,彬彬有礼:“二位公子好,我是暮山的守护者,叫我眠女就好,二位公子前来不知是有何贵干?”
大胡子:“???”
见这个女子对他和他们的态度反差如此之大,大胡子气的涨红了脸,呜呜咽咽说不出话只好咽进肚子里。
大胡子这副有气撒不出的样子,易陪思没忍住笑,他对眠女道:“我与这位公子路过暮山,没想到遇到雪崩,只好进来此山洞避难,打扰姑娘休息真是抱歉。”
眠女一惊,带着歉意道:“刚刚那阵雪崩是小女刮起的,小女这就将雪崩停下来,差点让二位公子遇险,眠女真是罪该万死。”说罢,眠女肩膀上的白绫飞出,如夜晚一闪而过的流星,白绫绕过山洞顶部的悬石一圈后落下。
眠女施法后,雪崩果真停下来了。
远处的山脉不再颤抖,就连飘雪都小了些,景潇冶问:“刚才的雪崩是姑娘刮起的,我们来时听见了朝辞的咆哮声,是为什么?”
山河派几人互相对视,连连疑惑道:“朝辞?那是什么?”
眠女翻了个小小的白眼,这几个人果然无知,她没有多理会,对景潇冶说:“朝辞兽并没有醒来,平时防止路过雪山的百姓遇难,小女都会用灵术模仿朝辞的叫声吓走他们。”
“这样啊。”易陪思松了口气,就说他们不能这么运气好,遇到朝辞醒来吧。
环顾四周,眠女注意到周围有打斗过的痕迹,她问:“刚刚这里如此吵闹,是因为什么?”
景潇冶平淡道:“无大碍,已经解决。”
或许吧……易陪思回头望向山河派众人,他们气急败坏甚至都要怒发上冲冠的表情不忍直视。
易陪思装作看不见,转过身来点点头,就当解决了吧。
大蒜头和眯眼兄害怕像大胡子一样被施法,不敢出声,只好忍了这口气。
掌门兄却表情沉重,他突然开口:“老夫有一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因为方才他们伤到易陪思,景潇冶一直看他们几个不顺眼:“那就别说,没人想听。”
山河派众人:“……”
易陪思和煦笑笑,潇冶真是和从小一样话里带刀,刀里带刺,刺刺锥心啊。
长老兄身上的血还没有止住,听见景潇冶的话,气的语无伦次:“你……”
掌门兄打断他,疑惑道:“刚才老夫施展的灵术还未消退,这位姑娘与这位公子并非我山河派人,怎么会能使用灵术?莫非……”
莫非?
“我懂了!莫非他们已经承认了自己是山河派人!”大蒜头二掌一拍,眼睛炯炯有神,灿如明星。
易陪思:“……”
景潇冶:“……”
眠女:“……”
真,真就是所有人都被他这句话蠢到了。
这脑袋里面是浆糊吗?想也不可能啊。
眠女的声音平静的像山中如镜的潭水,她回道:“因为我并非人类,而是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