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凌风止问。

庄南在洗脸，抹了把脸含糊道：“我跟我师父来凑母校的热闹来了。”

凌风止恍然，原来和他一样。

庄南抹了把脸上的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油光变成哑光的原因，看起来更黑了。

他露出一排白牙笑道：

“我听说了，恭喜你金榜题名，也恭喜那些欺负过你的人都得到应有的惩罚。”

凌风止双手抱臂，上下打量他：“看起来你也过得不错？”

确实，虽说看起来更黑了，但是身体壮实了不少，剃了个利落的寸头，精气神也比曾经那个畏首畏尾的小男生好了不少。

凌风止眉毛一挑：“现在在做什么？”

庄南憨憨道：“偷子。”

凌风止：“……”

看到凌风止一脸无语，庄南哈哈一笑：“开玩笑的，不过也差不多。”

他双手抵在洗手台上，忽然表情有些落寞：“当年我那样害你你还救我，我没脸见你，所以逃到了乡下。”

“一开始跟我外公外婆种田养鸡，虽说没有城市方便，但是心态好了不少……不过我爸那边不给外公这里钱，因此也是拮据，后来我就去了被骗去一个场子打工了。”

被骗？凌风止皱眉，没有打断庄南的话。

此时庄南伸向口袋，下意识想掏烟，但是突然意识到凌风止在旁边，就又放下了手：

“后来我发现那个工厂做的是违法的事情，但是我们都被封了口，举报也举报不了，逃也逃不掉。我对那熟悉，一天晚上我计划着偷偷逃走，当时遇到了我后来的师傅。当时他被他们打断了腿，我就也把他带出去了。”

“我们连夜逃跑，终于跑回家里，之后他才和我说他是一个搜集情报的，专门打击这种违法犯罪的私人组织，虽说赚得多，但是危险……不过还是赚得多呀。”

他挠了挠头：“他说我虽说不起眼，但是总能顺利逃脱那帮人的追捕，说我有天分，就把我也带上了，刚好那时候我一腔热血，就加入了那个组织，我经常负责偷资料，所以他们也叫我偷子。”

凌风止时常觉得概念是一种很逆天的东西。

比如说这本小说里庄南的设定是胆小怕事，但是遇到坏事总是能全身而退，在校园文里看起来不起眼，但是倘若做卧底间谍什么，简直是金手指。

比如说现在的庄南就是将他的设定发挥到了最大化。

庄南傻傻的笑道：“我们组织有个很强的金主，经常给我派任务，资料全钱也特别的多，虽说我们只能网络联系，但是他的单子我们都很乐意接，他还是个特别牛的黑客，远程对接毫无障碍！”

“他还和警局有合作，叫什么来着？好像就一个数字0，我们管他叫骚0。”

凌风止：“……”

不是，骚0是什么鬼？？

原主惊讶道：【这不是你的代号吗？】

是了，无论是给警局提供线索的代号0还是这个代号0，真实身份都是同一个人，那便是凌风止。

原主知道凌风止的代号，也知道他和警局有合作，但是不知道他还和那么多人合作，更不知道居然还和庄南有联系。

凌风止：【别说你不知道了，我都不知道……这就是小说角色只见的引力吗。】

原主：【那是什么？】

凌风止：【不知道，我瞎说的，反正据我的经验来看，只要是小说里前期提到的角色，不管重不重要，后面都会和主角以一种奇妙的方式相遇，也不管世界有多少人，总是就是很巧。】

原主惊讶了一下，随后说道：【好像真是这样……话说我都没想到你居然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做了那么多事。】

凌风止撇嘴：【当然了，你以为完成你的心愿很简单吗，说是简单的复仇，但只要依然有被霸凌的受害者这个心愿就达成不了，因为你的心愿是主观的，只有你满意了心愿才算完成。】

【而这个小说里的霸凌者偏偏家室雄厚，欺凌你的不止学生还有老师，光是让他们受得法律的制裁我就花了不少力气，不然你以为我那么疯狂的赚钱整天抱着电脑是闲的？】

原主睁大眼睛，倒不是没想过自己的心愿很难达成，而是没想到平时凌风止做得那些全都是有计划的，没有一步是浪费时间。

【不过，我这么忙倒也不全是因为你一个人……】原主还想继续听凌风止说，便听见庄南那边开口说话了：

“说实话，两年过去了，再多说道歉什么的你估计也不爱听，所以我想说，谢谢你凌风止……还有，真正的风止还在吗？”

识海的原主瞳孔骤缩，他忽然意识到庄南好像知道了什么。

凌风止挑起半边眉毛，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庄南看了他许久，叹了口气：

“我和风止认识那么久，你是不是他我还是分得清的，而且……”

他的表情忽然变得痛苦：“过去两年，我一直在做一个梦。”

凌风止静静的看着他，面前这个壮实的青少年和两年前那个瘦弱少年逐渐重合：

“我梦到他从光明学院最高的那栋楼纵身一跃，我当时就在班里听课，他的身影在窗前坠落，咚的一声，所有人都朝窗外看去。”

“他们扒在窗外纷纷凑过去看，但我只觉得心脏难受的很，好像坠入了水里，连呼吸都困难。”

庄南看向凌风止，那双明亮的眼里满是痛苦和悲哀，好似那不是个梦，而是亲身经历的事件：

“我看到四分五裂的内脏和肢体，我不知道那是谁的尸体，但是，我就是认识他。”

“我醒来后一直在想一直在想，你变得太陌生了，不是疯了，不是病了，而是完完全全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真正的风止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