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正腾对林枫盛情相邀时，明月真怕他答应下来。

嘴唇蠕动，几次想要开口，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忍住。

“海总，我们是合作关系，这一点的明确。”

“我的舞台不在这里，这边事情得以了结，我就先告辞了。”

林枫言语认真，毫无虚假。

“人各有志，我又怎么可能强留？”

“林老弟，这一次合作的很愉快，希望我们能够长长久久。”

海正腾这些话，发自内心。

临走的时候，给林枫备下一车特产，连同两瓶好酒要他一并带回。

如此好意，林枫推脱拒绝只会扫兴。

只可惜他们乘坐客车，携带东西太多不方便。

特产留下，美酒带回，一路上明月都在念叨，对此很是可惜。

又是十几个小时的客车，回到花市，两人都精疲力竭。

“再坚持一下，我们得到厂里看看情况。”

“这次能够谈成合作，就为厂子解决后顾之忧，资金问题再不会成为困扰。”

明月用力点了点头，心中抱有同样想法。

厂子不景气，职工都得跟着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这次情况大有不同，账上有钱，两天前就应该把工资发到他们的手里。

带着两瓶好酒，林枫兴冲冲地回到电池厂。

本来打算晚上叫着那些技工师傅找家菜馆，吃吃喝喝，联络感情。

刚走进来，他便察觉到工厂内部氛围很不对劲。

刘石来到林枫身边，强颜欢笑。

察觉到不对，林枫赶紧开口询问。

“到底怎么回事？”

“大家都垂头丧气，你小子给我把话说清楚。”

林枫紧紧皱着眉头，原本大好的心情，一瞬间荡然无存。

见他这样，刘石脸上堆满苦笑。

“一个月过去，又是一分钱拿不到手。”

“大家连个奔头都没有，都打算换个地方干活，至少不至于借钱买米。”

短短几句话，透露出太多信息。

刘石的心酸与无奈，林枫很清楚地就能感知到。

埋头苦干一个月，钱拿不到手里，一切都是空谈。

“两天前就该发工资，账上有钱，为什么不发？”

明月疑惑开口，林枫轻叹一口气，必须找到张浩当面问清楚。

“林副厂长，大家知道你是好人，不会让你夹在中间为难的。”

“这一个月就当白干，我……我们卷铺盖走人，不伺候了！”

刘石似乎是下定某种决心。

林枫咬紧牙关，心里头大不是滋味。

“刘师傅，你可不能撂挑子，电池厂是多少人心血的凝聚。”

“要被他折腾光底子，我绝不答应。”

林枫给刘石吃下一颗定心丸，接着就来到了张浩办公室的门口。

隔着一道门，都能听到里面女子嬉笑的声音。

林枫用力敲了几下，房间里传出一道极不耐烦的声音。

“不是已经说过，工资过几天就会发。”

“滚！都给我滚！少在这里坏老子好事。”

张浩都不问清楚缘由，大骂一通。

紧接着，办公室里又传出一些令人遐想的声音。

明月赶过来的时候，林枫正在用脚踹门，心里头的那团火再也压制不住。

等到办公室的门从里面打开，一个二十七八的女子，打扮艳丽。

像是刚刚穿好衣服，当着林枫的面阴阳怪气起来。

“厂里的这些大老粗，越来越没规矩，今天敢踹门，明天就敢杀人。”

见到是林枫回来，张浩脸上神情很不自然。

“小……小红，你先出去，这是副厂长。”

他提醒过，赵红吓了一大跳，立马变得老实。

“林副厂长，刚才言语上有冲撞，真不好意思。”

“我刚到厂里，给张厂长当秘书。”

说完这些话，她赶紧走掉，

从始至终，林枫脸色难看，并无任何好转迹象。

“明月，你也出去，有些事情我要跟张厂长好好谈谈。”

林枫背对着，明月想要提醒他注意方式方法，话到嘴边又咽回到肚子里。

工资不发，林枫与厂里职工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瞬间崩塌。

如此动怒，合情合理。

等她走掉后，张浩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耸了耸肩，轻描淡写几句话，就想把林枫打发掉。

“林副厂长，你也不必跟我兴师问罪。”

“厂里经营不善，没钱，发工资的日子得往后挪。”

听了这话，林枫脾气再好都忍受不了。

“你仗着有人撑腰，在厂里头胡作非为，大家能忍则忍。”

“关乎工资，由不得你乱来，账上的钱都到哪里去了？”

林枫谈成这么大一笔订单，海正腾那边可不含糊，光是预付款就没少打。

要说一个月的工资都发不下去，怕连三岁的小孩都哄骗不住。

“林枫，我给你脸了是吗？敢跟我这么说话。”

“你别忘了，我才是厂长！”

张浩一手拍在桌子上，虚张声势，妄图将林枫吓唬住。

“你是厂长，更要为此负责。”

“账上的钱到哪里？你要说不清楚，我就上报局里的领导，让他们来查清楚。”

林枫咬着牙，要不是考虑到影响，都想要在办公室里给张浩狠狠地教训一顿。

见他正在气头上，怒火难消。

张浩只好卖惨。

“林枫，你可别觉得那点钱都被我装进兜里。”

“近一年的时间，电池厂经营状况出问题，外债欠了一大堆，那不得还吗？”

张浩长叹一口气，大倒苦水，最后还将矛头指向林枫身上。

“你不也有领导撑腰，只管生产，哪知道我这个当厂长的有多不容易。”

“寻常百姓家过日子，哪都得精打细算，更何况这么大的一个厂子，工人们吃吃喝喝，设备采购，那都得要钱。”

“给你自己聘请一个年轻女秘书，也在精打细算的范畴吗？”

林枫都懒得去拆穿，他在外面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工作期间，男女共处一室，只顾着打情骂俏。

要不是林枫抬脚踹门，两人情到浓时，还不知道会做出多过分的事情。

听到林枫这样说，张浩脸上挂不住。

“我这是工作需要，请一个秘书怎么了？”

“林枫，你可得摆正自己身份，别为了下面的人存心跟我作对。”

张浩从来没有反思过自己的问题。

如此大言不惭，林枫也站起身来，气势上很快就把他压了一头。

“有人跟我讲，借钱买米，这跟一巴掌打在我脸上有什么区别？”

“大家出来工作，不就是为了能让妻儿老小吃饱穿暖，过上好日子！”

林枫步步紧逼，一定要张浩交代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