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池中的男女们纷纷停下来，舞台的女歌手也停下唱歌，乐师们停下演奏，他们向三个小姐围拢过去，很快把她们围中间。爆炸头突然意识到不对，他马上松开波浪长发小姐的胳膊，转身就向外走，另外两个社会青年也跟着他走。大波浪抓住爆炸头，“吃了豆腐，”她说，“就想耍臭无赖，一走了之啊？”爆炸头回头，看着她，“我吃你什么豆腐了？”他摊开双手，满脸无辜地扫视众人，然后又看向波浪头，“我可没碰过你？”

四周的人群中传来一阵唏嘘，有的人交头接耳，有的人上下打量波浪头，波浪头穿着一身低胸紧身裙，露出半个乳房，一双咣哧留的丰腴大腿上什么也没穿，透过她半透明的紧身裙，可以若隐若现地看到她的隐私，这表明这个女人并非是良家妇女。波浪头皱紧眉头，展开双臂，“你们看看她把我胳膊弄的！”她说，把双臂来回展示给众人看，她胳膊上有淤青，手上有抓痕。爆炸头转身又走，波浪头上前一步，又抓住他的手臂，“你别走！”她继续说，“不把今天的事儿说明白，休想从这里出去！”爆炸头满脸羞红，一双手颤抖起来。

朱庆之的视线移开，看向两个便衣，一个身材肥胖，眼睛炯炯有神的便衣警觉地扫视四周，另一个身材瘦高，阴沉着脸的便衣像是卖呆一样，一会儿看波浪头，一会儿又看向爆炸头，他们并没有出手，他心里暗喜:他们会出手的，接下来的戏会更好看！他看向蒙仙兵，蒙仙兵站在人群外，攥紧了拳头，面色一阵白，一阵铁青，他推搡开人群，带着章小慧，李乾走到三个小姐身边。

蒙仙兵说:“怎么回事？”他挤鼓眼睛，三个小姐马上明白他的意图，她们纷纷撩开衣服，或者伸展手臂，“你看！”她们说，“他们伤害了我！”三个女人身上，手臂上都有淤青。爆炸头挣脱波浪头的手，带着两个同伴想跑。蒙仙兵带着李乾，章小慧拦住他们的去路。

“把女人弄成这样，就想走！”蒙仙兵说。心里觉得无比舒畅，以往他只是一猥狎的男人，如今也有机会成为正义人士，他似乎感觉到棚顶上那闪耀的霓虹灯灯影像是万丈霞光一样烘托着他的身子，让他的身子从地面上轻飘飘地飘起来，四周注视着他的眼神里，仿佛放射出艳羡的电流，瞬间里弥漫开来，像是一张金灿灿的网笼罩住他。他也有光宗耀祖的时候！

爆炸头上下打量蒙仙兵，由于酒精侵蚀他的身子，他感觉到冷，现在他佝偻着腰身，双手搂紧身上的衣服，眼神虽然凌厉，但是却带着醉意。爆炸头指着他:“她们身上的伤，可不是我们弄的，是她们自己弄的！”另外两个社会青年在博取同情，他们接着说:“我们可没碰触过这三个女人。”然后又掐腰，似乎无辜人一样，摊开双臂，“我们是冤枉的！”

看到这一幕，章小慧脑袋里嗡地一声，在她面前三个青年的面容，仿佛正在扭曲，正在快速地结合在一起，瞬间里，他们的脸都变成了村长儿子的脸，村长儿子冲他淫笑，鄙夷地打量着她赤裸裸的身子，她想哭，却哭不出声，她想发疯，但是随着怒气的堆积，她眼前三个社会青年的面容又真实了，末了，她失去了控制，这宛若魔鬼一样的三个社会人，与村长儿子都一样，都是二流子。她上前一步，抽了每个人一个嘴巴，“你们他妈的就是流氓！”她说。呸呸吐了两口黏痰，“都他妈想占女人便宜！”

爆炸头捂住自己的脸，怨恨地看着章小慧，“敢他妈打老子！”他说，抓住章小慧的脖子。

章小慧脖子上顿时显出五道鲜红的手印，喘息声变得沉重，她的每一次呼吸都呼哧呼哧，像是野兽濒临死亡前那沉重的喘息声，她翻动的白眼中已经看不到她的黑眼仁，她像是一具即将突变的僵尸一样令人胆寒。

四周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唏嘘，然后又是一阵交头接耳的嗡嗡声，三个小姐蹲在人群边上瑟瑟发抖，面色吓得惨白。两个便衣警察推搡开人群走到蒙仙兵，章小慧，李乾近前，他们静静地站着，一个环抱着双臂，静静地观察；另一个手摸到包上，时不时抬头看情况。

“操你妈逼，”蒙仙兵吼道，“敢他妈动我的婆娘！”他伸手抓住爆炸头的手腕，然后抬起脚把他踹倒，其余两个社会青年抡着拳头向他打来，他挥舞着拳头抵抗，可是双拳难敌四手，他马上抱住自己的头，章小慧叫嚷:“干啥干啥！这是干啥！”她跑到蒙仙兵身前，伸展开双臂，像是护住鸡雏一样，差不多要把蒙仙兵搂在怀里。拳头像是雨点一样落在她身上。四周传来女人的惊声尖叫，然后乱哄哄的喧哗声，当一束霓虹射来时，她和蒙仙兵一同倒在了地面上。“妈的，敢他妈打老子的大哥！看老子今天不教训你们不？”“妈的，我看你这把老骨头是欠揍了！”两个年轻叫嚷着，接连又踹了蒙仙兵，章小慧几脚。

李乾把一个男青年拽走，另一个男青年挥舞着拳头向他打来，他弯腰闪过拳头，一记勾拳，把这个男青年打倒在地上，先前那个男青年飞身向他踹来，都没看到他的身影，就见他停在了男青年的身边，像是老鹰抓小鸡一样，把男青年横抱住了，然后摔在地上。三个男青年眼中透露出怯懦的神色，他们爬到一起，互相搀扶着站起，李乾走到他们身前，“都他妈的给老子滚！”他吼，指着三个青年男人的手颤抖起来。

人群中再次传来唏嘘，接头接耳声随即传来，女人赞许的目光从四面八方射向李乾，李乾怒目而视三个青年，胸脯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浑厚的声音。三个小姐站起来，笑盈盈地看着他。

三个青年胆怯，慌张地走到人群边缘。

“怎么就这样让他们走？”

章小慧的声音传来。众人寻声看去，章小慧搀扶着蒙仙兵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三个男青年面前。蒙仙兵抓住爆炸头，“占了女人便宜，”他说，“一走了之，这世上哪有这样的事儿？”

爆炸头浑身颤抖，转身面对蒙仙兵，跪倒在地上，“哥哥，今天我有错，”他说，“你们想怎么处罚我都行！”

人群中传来耻笑的笑声，人群中两个强壮的中年男人叫嚷:“熊包，算是什么东西？”

另外一个男人:“傻逼，他妈恶心！”

三个小姐心想:“要不是朱庆之安排。我们哪会在这样的怂包身上吃亏！”她们心疼地看着自己胳膊上，身上的淤青，觉得不值。

三个年轻男人面色突然变了，他们的脸变得铁青，尤其爆炸头，他的脸色在瞬间里变得惨白。

章小慧得意地狞笑，“我们的小姐受了伤，你们拿钱赔偿！”

“多少钱？”爆炸头。

蒙仙兵抢先说:“一万块钱！”

爆炸头眉头紧锁，三个小姐身上是有淤青，但是治疗费不过几百元，蒙仙兵开口就是一万，显然是讹诈，另外他们观察她们几天，发觉她们都不是好货色，只要男人给她们钱，别说摸她们，就是约出去睡觉，她们也愿意。卖春女受点伤，值一万块吗？

他咬紧牙关，“这个数，我不能答应。”

蒙仙兵打了他嘴巴，“不答应！”他愤怒地吼叫，“想他妈找便宜吗？这世哪来的那么多便宜！”

爆炸头捂住自己的脸颊，“你们这是讹诈！”他吼，瞅着蒙仙兵的眼中仿佛要喷出火焰，然而当他看见李乾时，他的眼神马上黯淡下来。

蒙仙兵抓住爆炸头的头发，“谁他妈讹诈你了？拿不拿钱，不拿钱，今天别想从这里出去。”他吼道，拽着爆炸头向外走。其余两青年男人抓住蒙仙兵的手腕，“你们他妈的就是讹诈！”一个男青年说，另一个男青年紧接着说:“你们想他妈癞上我们呐！”蒙仙兵挥手打了他们嘴巴，“老子他妈……”他话只说到一半，两个男青年挥拳向蒙仙兵打来，可他们身上有伤，动作很慢，蒙仙兵连踹了他们，他们倒在地上，蒙仙兵逼近他们，指着他们，“老子再重复一遍，”他吼，“今天不给钱！谁也别想从这里出去！”这时爆炸头突然抱住蒙仙兵的双腿。章小慧连踹爆炸头的脑袋，“掐我的脖子，”她吼，“老娘让你知道，我不是好惹的主儿！”

鲜血从爆炸头鼻孔，眼角流淌出来， 他的眼神变得涣散，人群议论纷纷，有人开始同情他，有人说应该由警察处理这件事情，而不是由私人处理。……末了，爆炸头翻动眼白，声音低微地说:“我们兄弟身上，没有那么多钱，总得给我们兄弟一点时间筹钱吧！”

章小慧冷哼一声，“算你识相！”她说，拖拽着爆炸头向外走。爆炸头翻着眼白，嘴一张一合，嘴唇不断地颤动，嘴角流出鲜血，像是一具死尸一样任由着她拽，她的脸上没有一丝同情心，面色始终阴沉着，她心里只惦念一件事情，一万块的赔偿费中，有多少钱属于她呢？她艰难地走着，显然爆炸头身子的重量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她摇晃着身子，每迈出一步，她都咬紧牙关，把浑身的肌肉绷紧。很快她就感觉到身子酸痛，肿胀起来了。

蒙仙兵抓住另外瘫倒在地上的青年男人，拖拽着他们，跟着章小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