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东接过录音带，走到书桌前的录音机前，把一盒录音带放到录音机，然后站在书桌边上，他想:“如果录音带里播放的内容涉及到我的犯罪信息，我必须杀了李伟！”他看向李伟，他坐在床边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录音机。

录音带沙沙响了几声，然后播放出慕白生前的留言。

“爸，妈，我并没有辜负你们的期望，我并没有脱离警察队伍，而是做了警方的卧底，虽然目前我的工作没有什么进展，但是于爱平，黄金爱，康顺利，也并没有发现我的身份，所以我的安全是有保障的，我希望你们永远都听不到这盒录音带，因为一旦你们听到这盒录音带，也就是我牺牲的时候。”

这盒录音带没了声音，梁小东一颗悬着的心放下，他又拿出另一个录音带，当他把录音带放录音机里时，他突然停住了，他想:“这些录音带中不一都是慕白的遗言，这里肯定有慕白卧底时的线索。继续听下去，万一暴露了自己，事情会变得棘手！”想到这里，他又把录音带拿到自己面前，表面上反复观看，实际上，偷瞄着李伟，“我们没有必要再听下去。”他说，“这些录音带都是慕白的遗言，我们应该把这些录音带交给慕白的家属，这样才能尊重死者。”

李伟转了转眼珠，然后皱紧眉头，注视在书桌上的录音带上，“不见得！”他说，“这些录音带里兴许有重要线索，我们还是把录音带听完比较好！”

梁小东把录音带插入录音机里，关闭盖子，然后他回到床边，和李伟并排坐着，录音机传来沙沙的响声。

“这是我的第六次录音。这次我有重大发现……”“哗哗”响声，似乎是当时慕白正在翻动笔记，或者日记本的声音。

听到重大发现，梁小东的心咯噔一下，暗叫一声:“不好！”他的脸色马上变得惨白，然后他摸到兜里的手枪，手指扣住了扳机，把枪管瞄准了李伟。他想:“只要录音机播放出关于我的事情，我就开枪打死李伟！”

“哗哗”的响声突然停下，慕白的声音再次从录音机传出来。

“于爱平这个人有吸毒的习惯，另外他在吸毒后淫乱，一般情况下，他都会找二个到三个暗娼为他服务。领导们，虽然于爱平涉及到聚众淫乱罪，可是现在我并不想汇报，因为我目前主要的任务是掌握于爱平贩毒，组织黑社会的证据。”

录音带停止了声音，两个录音带的转轮转动一会儿后停止了。

梁小东惨白的面色有了血色，一颗悬的心安稳不少，他想:“不如趁此机会，再次阻止李伟。”他站起来，走到李伟的对面，“伟，”他说，“你听到了，录音带里实在没有什么特殊的内容，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李伟满脸困惑，仰头看着梁小东时，他的一双眼珠似乎在梁小东双眸中寻找着什么，“梁副队长，”他说，“我们既然已经听了录音带，为什么不把每一个录音带听完？”

梁小东僵硬地挤出笑容，“伟，”他说，“你没察觉到这些录音带当中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我们没有必要再听下去！”

李伟扫视书桌上剩下的两盒录音带，“梁队长，”他说，“我们已经听完两盒录音带，只剩下两盒，我们还是听完的比较好。”

梁小东转身从桌面上拿起剩下两盒录音带，再次面对李伟，“伟，”他说。“我敢保证，这两盒录音带也没有重要内容，如果有重要内容，慕白早就向市局汇报了。”

“有道理，”李伟说，“但是我还是认为我们既然听了，就不应该半途而废。”

梁小东说:“好吧！”他转身又插入一盒录音带，录音机传来沙沙的响声，他走回床边坐下，然后伸入兜里握紧手枪，指向李伟的后背。“李伟，这可是你找死！”他想。

慕白的声音从收音机传出来。“于爱平加入泛海集团，可泛海集团的李富贵并不信任他，只是拿他当炮灰，迫于李富贵的淫威，于爱平还是做出了妥协。”收音机停止了播放，沙沙响了片刻，彻底没有了声音。

梁小东把手枪揣到兜里，走到书桌前，他再次放入一个录音带。回到床边坐下，与上次相同，他在兜里握住手枪，瞄准了李伟。

李伟感觉到困惑，依照他对慕白的了解，他不应该只录制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但是事实恰恰相反，慕白录制的语音令人费解，这与慕白以往的工作作风大相径庭。李伟想不明白，慕白这是怎么了？他皱紧眉头，盯着录音机里转动的录音带轮子露出焦虑的神色。很快他双手揉搓自己的面颊。

录音机里再次传出慕白的声音。

“我想说……还是算了……我想市局领导，伟，能明白我的意思……”录音机没有了声音，就是一阵哗哗翻动书页的声音，然后录音停止了运转。

“嘶，”李伟愁苦地叹息。他想慕白这段录音也太奇怪了，可是他却想不透慕白想表达什么。

梁小东心中暗喜，可转念一想，他又觉得慕白一定掌握了证据，说不定和他有关，他的心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抓住了，一阵阵抽搐，肉痛从他心腔里传递出来。但是他却没有表现出来，他挤出笑容，“伟，”他说，“我说的怎么样？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吧！”李伟叹息一声。他走到书桌前，从录音机取出录音带，然后把四盒录音带收好。吩咐李伟收拾好慕白的遗物离开，这次慕白没有拒绝，而是和他收拾好屋里的东西后离开。

李伟拎着慕白的皮箱子和四盒录音带走出屋子。梁小东站在门口，扫视屋里，他想:“录音机里哗哗响声，是否是慕白在暗示什么呢？”他带上房门，然而却没把房门关紧。他想寻机通知孟红兵再搜查一遍屋子。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楼栋，李伟开着摩托车回到了市局。然后把录音带的事情向林爱国汇报了一遍。

从窗户外照射进来的阳光炙热地烘烤在书桌上，林爱国的手掌支撑着自己的面颊，低垂着眼帘看着桌面上的四盒录音带。一会儿，他抬起头，注视两人。

“你们怎么看这件事情？”他说。

李伟摇了摇头，皱紧眉头，“我不明白慕白临死前为什么要录制毫无价值的录音。”

梁小东心里清楚这其中有猫腻，但是他却想隐瞒，他假意皱紧眉头，歪头沉思一会儿，“我也没有明白慕白的动机。”他说，看向林爱国。

林爱国低垂眼帘，看四盒录音带一会儿，然后从抽屉里拿出慕白警校学习期间的档案，细细观看。

档案上，有老师写给慕白的评语，慕白的学习成绩，以及慕白平日里的人际关系。虽然距离远，梁小东并不能看清楚档案上的详细内容，但是他想:“依照林爱国的做事风格，一定是想揣摩慕白的性格，从中寻找到突破口。”他暗暗观察林爱国，见他一直愁眉不展，他又想:“他还没有看透慕白，时间上还来得及。”

果不其然，只看了档案一会儿，林爱国吩咐他们回去。

李伟，梁小东结伴走出办公室，半路，梁小东借口内急去了厕所。一到了厕所，他马上进入卫生隔间，关闭上门，当他把电话放在自己耳畔时，他想:“这个时候切记隔墙有耳。”他走出卫生间，扫视走廊一周，见走廊没有人，然后他又回到卫生间，进入隔间。

这一次他拨通了电话。“老孟，”他低声说，“记得我和李伟刚才去的居民楼吗？”

“记得。”

“你现在去那里一趟，搜查一遍那里，那里一定还有有价值的东西。”

“可是……”

“门没关严，半敞着。”

“我这就去。”

梁小东挂掉电话，冲了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