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回春堂，王大夫正在给一个病人写方子，小姑娘就笑吟吟地看着他。

忙完了的老大夫看到柳絮儿。

“来了？”

“嗯，来了！”

“有事？”

“没事，你先忙。”

“我忙完了。”

一老一少，又开启了惜字如金的模式。

然后柳絮儿就把早就从空间转移到篮子里的凉拌猪头肉端到了老大夫面前。

薄薄的猪拱嘴肉，中间带着白筋的猪耳朵肉，看起来就脆生生的香酥花生米，点缀在红油辣子中的是绿色的葱和嫩白的鱼腥草。

“哇，哇，哇，小姑娘，你太上道了，大同，牛肉汤，快点给我拿筷子和碗来，我的馋虫要造反了，牛肉汤，一会再抓药，快点，你个慢吞吞的玩意儿，慢死你算了……”一看到吃食就不淡定的老大夫直接把柳絮儿逗笑了。

这还是那个世外高人，温文儒雅，仙风道骨的老大夫吗？不是稳重得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吗？

柳絮儿再一次错愕了。

不过这次老大夫只是夹了一些放在小碗里，眯着眼睛，慢慢嚼动，牙齿和食物碰撞出来的“嚓，嚓”声，让牛肉汤和大同都流下了口水。

师父也太太太不厚道了啊。

擦一口嘴角的口水，牛肉汤和大同对视一眼。

“师傅，师傅你老人家还是端到后院去馋别人吧，我们受不了了。”

“去，去自己拿碗和筷子来，今天我开恩，你们两个都可以尝尝，以后别说我有好吃的没有给你们了。”

其实王大夫对两个小徒弟都不错，大荒年里也没亏过娃，只是这么好吃的吃食太少见了，后院那位也好久没有祭五脏庙了，唉，师傅也难啊。

告别老大夫，柳絮儿慢腾腾地走在路上和行色匆匆的人形成非常鲜明的对比，她没有想好买什么东西，没有一个确切的目标，过路的行人却偶尔会因为旁边自己想买的东西停下匆匆的脚步，最后狠狠地盯一眼，再飞快逃走，大抵是因为囊中太羞涩。

不管什么时代，最苦的都是最底层的老百姓，对生活最低的渴望都无法满足。

她想给奶奶买东西，想给娘买东西，想给双胞胎买东西却不知道买什么，所以才会漫无目的地闲逛。

最后她给奶奶，娘和双胞胎各买了一双鞋子。

回春堂后院，林楚然慢条斯理地夹起一块猪拱嘴肉，心里有点嫌弃，毕竟人家皇子身份在那里摆着，十二岁前也是宫里锦衣玉食供着的主，本来也对口腹之欲没有啥强烈要求的人，对这上不得台面的吃食，适当的释放轻视的眼神也是人之常情。

可王大夫不这么想啊。

他就想看四爷“啪啪”打脸的表情。

“四爷，看你这表情是不想吃这东西，您老也别勉强，老头子我馋虫造反一时半会还镇压不下去，要不你就帮帮我。”老头子就不惯四爷这毛病。吃就吃，不吃也痛快点，老头子得下多大的决心给你留下来的，你在这里研究半天是几个意思？

林楚然看了老头一眼再把筷子上的肉放进嘴里，那一刻他忽然就觉得四肢百骸都熨帖了，再夹颗花生米，嘎嘣脆的舞者就在他的牙齿与口腔之间横冲直撞，香味像忽然泄洪的堤坝在他的唇齿间肆无忌惮地蔓延，战战兢兢的舌头左躲右闪地避开忽然进攻进来的敌人，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吞了下去。

“要不，找那姑娘问问。”林楚然在身中剧毒食量大减后破天荒吃了两大碗白米饭后，丢了这么一句话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