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带着倒刺的长鞭一遍又一遍抽打在男人的背上，发出了一阵阵巨响，那皮开肉绽，伤痕累累的身躯看上去极其惨烈。

流淌在地板上的鲜血染红了今晚的夜。

那倒刺的长鞭上也沾满了浓稠的血丝。

江老爷子静静地坐在一旁，满眼狠戾地盯着他问，“说！知道错了吗？”

“我没错。”

“还敢嘴硬，你知不知道身为江家继承人的责任是什么？”

“……”

“你杀了我的人，派人囚禁我，当着媒体记者以及众人的面打我的脸，反驳我给你安排的婚事，这些都算了，可现如今，你竟然让外面的女人怀了身孕，六个月了，难道你也要学你的父亲，学你那不知检点的母亲，重蹈覆辙吗？”

“闭嘴！我不准你这么说我母亲！”男人红着眼眶，满是愤怒地看向他冷声怒斥道，“老头，我知道你嫌弃我母亲的出身，可你别忘了，她才是我父亲的原配，是我父亲最爱之人，当年如果不是你，他们不会分开，如果不是你，我的父亲，母亲，都不会死！”

“你？”

“我领罚，不代表我认同你，只因你说得对，我确实不该让汐汐怀有身孕。”

“哼～”江老爷子气呼呼地拍打着桌面，“算你还有点脑子。”

可下一秒，男人便满眼坚定地笑着说，“我就应该先娶了汐汐，让汐汐名正言顺的嫁给我，成为我的妻子之后再跟她有孩子，因为这样，她就不会被别人误会，不会被有心之人炒作成第三者插足了。”

“你？”老爷子立马起身站起，简直要被他气死了。

于是伸手指向他大声怒吼道，“亏我以为你清醒了，没曾想你还是这么执迷不悟，就跟你死去的父亲一模一样，为了个女人，竟敢不顾及江家的利益，偏偏要娶她为妻，如果不是他执迷不悟，他也不会沦落到那般下场。”

“不，你错了，我跟我父亲不一样。”

“噗～”江暮辞因为家法的暴戾，不由得口吐鲜血，却还是笑着看向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江老爷子，强忍着身体的疼痛，一字一句地开口说道，“我跟他不一样。”

“他为了江家，选择退让，按照你的要求娶了另外一个女人，抛弃了我的母亲，而我，永远都不会像他，因为就算是死，我也绝对不会抛下汐汐不管，更不会让汐汐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就没有了父亲。”

“我不会重蹈覆辙，哪怕……是放弃江家继承人的身份。”

“混账！”江老爷子被他的话说得也不由得通红了眼眶，在面对他父母的这件事上，其实他也是不忍，甚至是愧疚的。

每每想到这里，他都会觉得自己不配做一个父亲，也会在每天晚上，噩梦缠绕，后悔当初为什么要一意孤行。

可为了江家，他不得不这么做，毕竟当年想置江家于死地，想取代江家地位的世家比比皆是，如果他的心不狠，江家根本不可能发展到现如今这么强大，人人都畏惧的地步。

“是，我是亏欠你们太多，可是阿暮，你有没有想过爷爷身居高位，掌握荆国最大的军事部队，拥有滔天的权势地位，别人每天都在虎视眈眈，当年你父亲想娶你母亲，我之所以反对，那也是为了江家，为了他好。”

“可你有没有想过我父亲根本就不屑于继承江家，他只想要跟我母亲在一起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不反对，我父亲只要娶了母亲，他们同样可以帮助你维护江家的地位，毕竟我母亲比那个女人聪明多了不是吗，爷爷？”

“是，你母亲是聪明，可是阿暮，当初的江家根本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

“那我呢？”

江暮辞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老爷子，哽咽着声音继续质问道，“如果你阻止我父亲是因为逼不得已，那你阻止我又是为了什么？”

“……”

“我有能力支撑起江家，亦有能力与他人对抗，你为什么还要在我身上煞费苦心，偷换更改我的记忆，让我把她忘了？”

“阿暮，你……”

“如果当年不是因为江家的残暴和血腥的阴谋导致我母亲惨死，我就不会遇到汐汐。”

“你，你都记起来了。”

“是，我都记起来了。”男人抿了抿唇，满眼悲痛地注视着他继续说道：

“你知道吗，八岁出逃之时，我根本没想过活下去，是汐汐救了我，如果没有她，我早就死了，如果不是她，我根本就不会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还会有这么善良，这么心思单纯的人，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她对我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那喻言呢，你对她就当真没有过一丝一毫的感情吗？”

江老爷子说，“你竟然记起来了，那也该记得，当初我制造你假死，把你带回岛上的那段时间，一直都是喻言在照顾你，你起初对她抗拒，可后来因为她的坚持也慢慢对她放下了戒备，你好几次为了回叶城差点死掉，都是她在你身边悉心照料，不离不弃。”

“为了帮助你出逃，还故意以身犯险，差点命丧当场，你也知道，喻言她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喻家从小都想让她嫁进江家，便从小按照江太太的标准对她进行培养，她和你一样，非常抗拒这种联姻的方式，起初留在你身边，她也不是冲着你和江太太的位置去的，而是无能无力，直到发现你跟她一样都是逼不得已。”

“你更应该知道，她喜欢你，而你，也不讨厌她，不是吗？”

“……”江暮辞心口微怔。

在跟老爷子对峙了许久之后，不由得冷冷嗤笑了声，“如果不是你们强行把我带走，喻言就不会认识我，她对我的喜欢，几分真几分假，我根本就不在意，如果不是你制造我假死的事故，汐汐就不会在这五年里痛苦了这么久，更不会差点接受了傅文轩的情义。”

“你明知道汐汐对我的恩情，更知道我有多心仪她，却还是不肯放我离开。”

他顿了顿眼神，默默低下了头，“是，喻言或许不是因为江太太的位置而接近我，她是个聪明的人，在众多世家权贵名流中，也是个清醒且很好的人，可她跟汐汐不一样，汐汐是我认定的人，是我想要在一起一辈子的人，更是我最爱的人，所以我不准任何人伤害她。”

“我想要的，只有汐汐。”

“因为汐汐她值得被爱，她值得这个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一切，在我眼里，没有人比她更好了，她适不适合我，只有我自己说了算，与他人无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