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冰冷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那深邃的眼仿若能看透一切。

“暮辞，你不信我？”

江暮辞缓缓放下酒杯，“我信你。”

“可你现在，想让我怎么信你？”

他缓缓起身来到顾青池的面前，冷厉地眸就那样死死盯着他极力隐藏的慌乱，“青池，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正因为我信你，所以我不会轻举妄动，所以，我才来找你。”

“……”

“我的记忆有问题。”男人说，“这个问题，从五年前醒来我就能感知到，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份，可如今发生的一切，不得不让我怀疑。”

“是因为沐南汐吗？你是因为沐南汐，所以才觉得自己是他，还是说你希望自己是他？”顾青池问他。

江暮辞没有回答。

只是收回目光向门外缓缓走去，俨然一副好像不想陪他继续耗下去的模样，冷漠的神情上还隐隐透着股失望。

“暮辞！”顾青池从身后直接叫住了他。

眼里似有泪光，像是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请你相信我，我从未想过欺骗你，如果你怀疑自己的身份，那在你的记忆里为什么会没有沐南汐？喻言，又是怎么回事？你应该很清楚，你跟喻言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我也是在认识你之后，才认识的这位喻大小姐。”

“……”

“如果你真的是北炎，那在你的记忆里就不可能存在其他人，因为北炎最爱的人，最放心不下的人，最想要在一起一生一世的人，除了沐南汐以外别无她人，所以……”

他加重了握拳的力度，一字一句地说着，“你，不可能是他。”

砰——

房门被重重关上。

顾青池看着那扇被男人关上的门，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全身上下都在微微颤抖，眼角四周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越发红肿了起来。

“对不起！”

“对不起！”他气喘吁吁地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一遍又一遍地说着。

好似藏着悲痛的心思，颤抖着双手拿起酒杯喝了几口，想以此来缓和些许情绪，可脑海里却总是浮现出刚刚江暮辞试探质疑自己的模样，耳边也回响着那句：

【我信你，可你现在，想让我怎么信你？】

“啊——”他愤怒得一把将酒杯重摔在地上，打翻了茶几，双手抱住脑袋，死死握着手中的拳头，努力隐忍着，控制着自己的行为，不想让自己冲动。

因为他不能说。

如果他说出真相，江老爷子势必不会放过顾家。

再加上江暮辞现在的对手是江璟洲，他必须配合江老爷子，否则江璟洲一旦知道江暮辞和沐北炎是同一个人，势必会拿沐南汐的性命作为要挟。

这件事一旦暴露。

江家拥护江璟洲的那几股势力就会趁虚而入，以此大做文章，到时候所有人都会面临危险。

身为世家继承人，是不能把软肋透露给敌人的。

“少爷，你没事吧？”

车内，余森看着身后神情凝重的男人，有些担心地问候着。

江暮辞长叹了口大气，“这件事，你怎么看？”

“少爷是说顾少，还是说你跟沐北炎和沐小姐之间的事？”

“……”

余森迟疑了半晌，“少爷，其实这些事，你应该多问问自己的心。”

“问我自己？”

“是，少爷应该问问自己，虽说我也不相信你跟沐北炎会是同一个人，毕竟在少爷的记忆里从未有过沐小姐，但自从沐小姐出现后，少爷的行为确实反常，尤其是上次去叶城的时候，少爷不仅知道那屋子的布局和沐北炎房间里保险箱的密钥，就连笔迹都跟沐北炎也完全一致，还有上次少爷晕倒的那晚……”

他低下头抿了抿唇说，“那晚沐小姐对少爷的紧张不像是演的，我觉得她不是江璟洲的人，而且这五年来，少爷每次头疼过后都会选择性忘记一些事，重要的是老爷，如果少爷跟沐北炎没有关系，老爷为什么会去找沐小姐，但如果有关系，在少爷的成长里，为什么最熟悉的一直都是喻大小姐？”

“……”江璟洲垂下眉头，静静地注视着照片上的女人，“你说这世上，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改变一个人的记忆。”

余森瞪大了眼睛，“这怎么可能？我只听说过消除记忆，这改变记忆会不会太匪夷所思了，更何况沈少也说过，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可能存在这种东西。”

男人紧蹙眉头，连忙收起手中紧握的照片。

看向他冷冷命令道：“出发叶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