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师弟，你可以啊，几句话就把凌冰那小娘皮骗走了。”看着凌冰凌空远去，炎宿悬着的心一松，嘴皮又继续犯贱了。

“首先，我没有骗她，说的都是实话；第二，我不是你的师弟，你也绝对不想有这个师弟。”林均白了炎宿一眼，这个家伙跟火老头就是两个极端，火老头沉默稳重，而他就是个话痨，嘴还特别贱，说出来的话让人特别想揍他，赤焰宗被缥缈宗针对，恐怕只有一小半是上辈人的恩怨，一大半是因为炎宿这个嘴贱宗主。

“怎么会呢？师尊最后一刻都带着林师弟，肯定是把师弟当关门弟子了，现在师尊不在了，师兄罩着你。”炎宿大包大揽的说着，就差跟林均勾肩搭背了。

“别别，你罩不住我！火老头可没收我当徒弟，他也收不起我这个徒弟。你肯定是查过我的底细了，我欠着灵宝司一万三千多亿的天债，把你们赤焰宗所有人都卖了，也还不起！”林均连连摆手，有万亿天债压着，他是注定要当一辈子的孤家寡人的，不管是娶妻还是加入宗派，都是害人害己。

“也是啊，这真是麻烦...”

“我是不可能成为你的师弟的，不过这并不妨碍我们做交易。”

“交易？什么交易？”

“我要修复自身，需要海兽尸体，现杀的海兽尸体；而你困在化神后期巅峰，无法突破炼虚期，或许我恢复了，可以帮你瞧瞧。”

“你还会瞧这些？”炎宿有些不太敢相信。

“不然呢？你以为火老头跟我下了五年棋，为的是什么？”

“什么火老头，没大没小的，叫赤焰天人！”

“在我眼里，他就是个糟老头子，根本不是什么天人，你连这都看不透，难怪你会被困住。”

“要是别的筑基期小子跟老夫这么说话，老夫一定碾死他！你小子还好意思说老夫嘴贱，你小子的嘴最贱，欠灵宝司上万亿，就是你那张破嘴欠下来的！”炎宿马上反唇相讥，虽然林均这小子说话很冲，甚至有些目中无人的自大，这反而对炎宿的胃口，换了个唯唯诺诺的，炎宿肯定会觉得无趣，当场就把他扔下不管了。

既然凌冰已经离开，炎宿也没必要在这鸟不拉屎的雪上顶上久待，他拎着林均就一路向西飞，拥化神后期巅峰实力的他，可以长时间远距离御空飞行，只是他现在身上还带着点伤，所以飞得有点慢，到了西域沙漠边缘的时候，他还特意找地方停下来休整。

“这个炎宿，居然还跟小爷玩这一手。”林均坐在一张简陋的木床上，耳边还响起呼呼的海风，鼻子里更是浓烈的海腥味，他记得昨晚他还与化装成黑市商人的炎宿在一个绿洲小镇上喝酒打屁，结果不知什么时候就喝醉了，现在一觉醒来就在海边了。

“粗中有细，是个人物。”蚕老却给出了很高的评价。

“这里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具体方位，只知道这里是元斗大陆的西海岸。”

“西海岸，离五煞城不近，那狂蛟应该不会跑这里来吧。”林均一直很忌惮那狂蛟王，它现在应该还在元斗大陆的南海岸吧，离这里还算有点距离。

“它受了重伤，肯定躲起来疗伤了，短时间内不敢兴风作浪了。”

“难说，小心点总没错。”林均还是不无担心的说道，别看狂蛟王被火老头重创了，但它怎么说也是海兽之王，就算实力倒退了，也是领主级的，遇上它，就算是炎宿也占不到便宜。

元斗大陆的地形在仙域所有大陆中属于中下等，不但面积小，戈壁沙漠还占去了近半面积，余下的地方地形又比较琐碎，东南北沿海都是丘陵地带，没有高原这种可以防御海兽的天然屏障，所以四面都面临海兽的威胁，其中受威胁最大的是北部，那里是元斗大陆难得的河谷平原地带，自然是人口聚集地，加上北部狭海是通商航线，所以元斗天人重点防御此处。

至于西面的沙漠戈壁，虽然在沿海的绿洲地带也设有一些据点，不过这些据点主要以监控海兽活动为主，毕竟隔着大片沙漠，海兽也深入不了内地。不过正因为这里防御松懈，沿海很多海湾和岛屿都被海兽占领，变成它们的繁殖场。

也就是说，元斗大陆的西部海域，孕育了大量兽兵兽将，但是领主级的海兽却极少，所以炎宿才带着林均到那一带去捕杀海兽。实际上，赤焰宗在那一带也有好几个秘密的据点，赤焰宗隐藏在那里的门人一直在捕杀海兽，再通过黑市换取修炼用的资源。

“轰！”一个不小的震动从不远久传导过来，林均忙下床出门，就听到一阵欢呼声：“炎伯伯回来了...炎伯伯真厉害，又猎回来一头虎豚...炎伯伯，下次带我一起出去捕猎好不好...”

“都一边去，让家里的大人们拿刀来割肉，一会给你们烤肉吃。”炎宿用带着血的大手在几个孩子的脑袋上摸了摸，然后笑着向林均这边走来，用灵识传音：“怎么样，这头兽将级的虎豚能用吗？”

“死透了，没什么用，我要当场现杀的。”林均皱了下眉，不过心里还是暗暗松了口气，因为他还能感受到那虎豚尸体上有微弱的兽元在向他涌来，这说明他的灵识世界还能吸收兽元，并没有完全崩坏掉。

只要能吸收兽元，那就有修复的可能，区别只是要吸多少而已，这都不是事，反正海里海兽多了去了。

“你小子可真挑剔！下一次带你出海，到时候你别吓尿就好。”炎宿没好气的说道。

“炎伯伯真有意思，居然隐居在这种小渔村里，谁能想得到呢？”林均笑着打趣道。

“你懂个屁，这里有几个不错的苗子，老夫要提前调教一番，以后再收入赤焰宗，保准他们对老夫忠敬无比。”炎宿白了林均一眼。

“当年火老头也是这么调教你的吗？”

“滚！”炎宿一拳就把林均打回到床上，烤鱼自然是没他的份了，这就是对他嘴贱的惩罚。

那些拥有漫长寿命的真人天人们，其实都有一些自己的小癖好，就拿火老头来说，他就特别喜欢开小店，每到一个地方都开个小店，生意好不好另说；而眼前这个炎宿，则喜欢跟小屁孩混在一起，那打闹说笑的样子也像个大孩子，一点宗主的派头也没有。

“或许，这些小癖好是他们维持人性与天道之间的平衡点。”林均暗暗寻思着，天道对他而言，似乎很远，又似乎很近，这种远在天边又近在眼前的微妙错觉，让他对天道充满好奇又充满了警惕。

凌冰离开之后，并没有直奔元斗城，而是折返回到了缥缈宗。她这一走就是十多天，一回来就扎进藏经阁里，让太上宗主凌冼和宗主凌净很是担心，她们总感觉有不妙的事情要发生，但是她们又不好问凌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不好派人跟踪监视，对于凌冰的具体行踪，凌冼和凌净知之不多，只知道她先是去了五煞城，之后又跑回到元斗城，再之后就不知道那去了，一连消失的十来天，出去打听的门人也打听不到什么消息，倒是听说赤焰宗的余孽好像又活跃起来了。

凌冼和凌净哪还有空管赤焰宗的事情，现在凌冰的状态才是她们最关心的事，元斗宗那边传来风声，说凌冰的道基出现了点问题，虽然不知道这是事实，还是元斗宗刻意传的流言，反正都让她们揪心不己，毕竟凌冰是缥缈宗崛起的希望所在，容不得有半点闪失。

凌冰在藏经阁呆了整整三天，应该已经把里面的秘籍都翻看完了，似乎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她又直接跑去找凌冼，询问本宗创派老祖缥缈真人的讯息。凌冼其实也有所预料，所以直接将她带到了缥缈真人曾经住过的洞府，让她自己看。

虽然已经尘封了无数年，不过缥缈真人的洞府依旧很干净，因为内置了避尘避水避虫蚁的法器，每一件法器看起来都很古朴，无数年过去了依旧熠熠生辉，小小的洞府里没有一件家具，四周的石墙上有很多深浅不一的刻痕，看起来像是闭关修炼的地方，不像是住的地方。

洞府的顶部，挂着四把不同颜色的剑，剑尖正对着洞府的中央，也就是平时打坐修炼的地方，凌冰站在那里看了看那四把剑，好像是意有所指，她一跃而起，将那四把剑都取了下来，发现每一把剑上面都刻了字，分别是：赤焰，木吉，金洪和土灿。

“难道，那家伙说的都是真的？”凌冰微微蹙眉，赤焰，木吉，金洪，土灿，这分别是四个人的名字，同时也是那四条天道的原主人。

“如果我真的是缥缈真人的转世身，那我到底是谁？”凌冰眉头皱得更紧，实际上“我到底是谁”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她，她自问以自己的天赋，不可能修炼得这么快，可偏偏自己又奇遇不断，这就不能用天命来解释了。

凌冰总觉得自己只不过是个傀儡，被一只无形的手时刻操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