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赌约的倒数第二天，我终于打了电话给高启富。

幸好他还不是过河拆桥的人，问我：“你需要什么？”

“我想要预支以后你那边的订单费。”

对于我来说，此时钱才是最重要的。

但我还得考虑以后的路。

好不容易傍上了这个大财主，肯定是不可能就做这一买卖生意的。

“预支？南天，你可真会给自己铺路。”高启富虽然这样说，但他好像并不在乎我这点小事，毕竟和段一达成了合作，已经是大赢家了，“我这边的事，好像也用不上你，你直接说要多少钱，我可以给你。”

要钱？

当然可以，我还差几十万呢。

但我不能同意。

我也得和他保持合作关系。

“高总，不管什么事，只要你那边需要的，我都可以做，只要在我业务范围内。”我跟他讲清利弊，“你现在给我一笔钱作为感谢费，我向你预支以后的业务费，对于你来说，肯定是后者对你有益，高总，你放心，我只在你需要我的时候出现。”

高启富问：“要多少？”

“40万。”

高启富在那边笑了：“南天，我很感谢你帮我做成了这个事，但我直说，你这个数字我肯定给不到你，至少目前看来，你那边的业务我不知道能给多少，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并不是你想要多少，我就能给我多少。”

“那高总的意思？”

“20万，这是我的理想数字，以后有业务就从里面扣，没有就当我送你了。”

我没有理由不同意。

可我还想争取，“高总，我现在……”

“南天，我既然已经开口，就没想要跟你讨价还价，不管你接不接受，我都只能给你这个数字。”

“行。”我闷声道，“但我要求立马到账。”

高启富在下午就把钱打了过来。

一百八十多万了。

离赌约只剩一天的时间。

我又马不停蹄的给段一打了个电话。

“段总，上次那个订单，我可以给你免费做。”

本来想跟他再说道说道的，谁知他根本没有为难我。

段一语气里没有什么情绪，“十八万，把那个单子给我做了吧。”

这让我感到惊讶。

有点突然。

他不一向是以利益为重的？

“我再给你介绍两个单给你，但前提是，不能高于市场价。”

我没想到段一突然这么爽快。

这多少是跟罗德国有关系。

他给了两个不大的单子，和之前那一单，三个单加起来，我也只赚了五万块，但我觉得很值。

我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被逼得和他们这些大人物打交道，又被逼着跟他们做交易，这是个好事。

只是可能我这步伐迈得太大，可能已经透支了以后很长时间的运气和人脉。

只要能帮冷西，透支一生的运气又有什么关系？

最近推广接的订单，也有好几万。

离目标还差八万。

仅仅最后一天的时间。

欧阳浩托人给我来了电话，对方是个很有礼貌的男人：“南先生，欧阳先生让我通知您一声，别忘了两个月前的赌约，他在洋河酒吧322包间等您，请您8点准时过来。”

我抽着烟，感觉脑细胞已经死了一批又一批，头发都白了几根。

既焦躁又期待。

只差仅仅八万。

竟然还差八万。

我不想死在这八万块上。

这天，我早早醒来，就见沈清宁在厨房忙来忙去。

“我知道你今天有大事要办，特意给你做了营养早餐，别的事我帮不了，打气我是在行的。”今天的她，有一种贤内助的气质，“以前我的学生不管考得好不好，我都会给奖励，反正我不允许他们因为考得差而觉得自己不行。”

“那你的意思，就是我今天可能不会成功？”

沈清宁眼珠子转了转，笑道，“怪我嘴贱，我收回，这餐就是我提前给你的庆功餐，快起来吃吧，我的房东大人？”

她今天的腔调怪里怪气。

不太正常。

特别那房东大人几个字，第一次从这人民教师的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别扭？

“我不是你的房东，李威才是。”

早餐她早已摆在了桌上。

我以为，她就会熬点粥，搞两个煎蛋。

到底是我小瞧了她。

她做了一个三明治，三明治不小，目测是夹了一块大牛肉。

摆在旁边的前蛋，也做成了爱心的造型。

我手足无措的看向她，“做得这么丰盛，我还真不太适应，特别是这个爱心……你跟周佳怡还真学了不少。”

“这是我网上学来的。”她依然带着那纯洁的笑，“虽然不知道好不好吃，不过这是我第一次做，样子我挺满意的。”

她递了一个勺子给我，突然问我，“你手今天该去换药了吧？肉长起来了吗？”

“嗯，大早上，怎么提起长肉的事？”

我也不客气，拿了她的三明治吃了起来。

味道不说太好，但也勉强能吃。

我不是个挑食的人。

所以还算能接受，我点头，很捧场道：“很好吃，谢谢你的早餐。”

“如果你的手好得差不多了的话，我这几天可能就打算去别的地方了。”

我怔了怔，吃在嘴里的三明治如同嚼蜡。

抬眼看向她，“这么突然？去哪里？”

她的情绪都隐藏了起来，我根本看不见，只能见到她的笑，那么灿烂的笑。

“我还有很多城市要走，我也不知道去哪里，可能下一站是新疆吧，我想去尝尝那边的烤包子……”

我把剩下的三明治放下，已经没有了胃口。

“你不是说，要在这里待很久吗？”我一直以为我是想让她快点离开的。

但当她说出这个话后，我又说不出的黯然和难受。

就像一个朋友突然要远去，而这个朋友再也不会回来了。

是的。

她这一离开，几乎不会再回来了。

一个城市，她可能只能去一次。

她也没有什么理由再来深城了。

“我想再去其他地方再看看，我怕以后我没有这么空闲的时间到处跑了。”她眼里有了泪光，我看见了，“所以趁现在放长假，好好走一走，在深城已经待了这么久，还认识你们几个朋友，我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