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源清没有因为自己开挂就对会试放松了，他住的地方举人聚集，经常有人邀请他参加诗会、文会，陆源清除了偶尔出席几次，几乎把所有时间都花费在了书房里。

以学医为主，科举为辅。

闲暇时，他主要研究可能是主考官出题人的主政理念，其实他更应该研究的是当今皇帝的主政理念，可惜没有消息来源，他要在陆家也能看看邸报，现在是不用想了。

陆源清不去参加文会、诗会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不了解如今官场的详细情况，有什么党派，哪些官员是什么阵营的，哪些人彼此有亲，哪些人表面上不对付实际上暗地里有勾搭……这又不是现代，陆源清哪有那个时间盯着他们。

皇宫

“万岁爷，人带到了。”杨新看万岁爷正批折子，想到事关重大还是上前打断了陛下批折子。

贞明帝头也没抬，这几年失望的多了，心绪也平和不少，说道：“带人进来吧。”

杨新又出殿门带大殿门口等着的人进来。

杨老汉哆哆嗦嗦的进了大门，不敢抬头眼角就看到屋里都是明黄的帐幔，从旬阳县他被人从家里带走，就有人教授他见皇帝的礼仪，见皇帝啊，这多光宗耀祖。

杨老汉就是没抬头也能感觉到这个大殿的气派，没走两步腿就开始软了，他怕自己尿出来犯杀头大罪，直接跪下来，又往前爬了两步，喊道：“草民……草民，杨老汉，给……给陛陛陛下，磕头。”

杨老汉觉得自己声音挺大的，事实上贞明帝压根没听清这个走进勤政殿没两步就跪下的人说了什么。

杨新看这个情况赶紧小碎步上前，对万岁爷拱了拱手说道：“启禀万岁爷，下面跪着的人就是旬阳县杨老汉。”

一听是他，贞明帝放下手中朱批，缓步走到杨老汉面前，低头眼神复杂的看着这个人。

“朕记得二十一年前，旬阳县遭了洪水是吧。”

杨老汉不敢抬头，只看到一双明黄色的鞋子，那鞋面上的花纹很是精巧，就是那鞋面上的缎子看着也十分高级。

“是，是的。”

“听说你二十一年前在水里救过人？”

杨老汉有些迷茫，当时水淹了太多田地，他带自家人跑得早，最后还弄了艘小船，救了好几个人，也不知道皇帝问的哪一个。

“草，草民，救了好，好几个，个人。”

“你抬起头，朕看看你。”

杨老汉按旁边的大人教的，头抬起来眼睛往下看，不过他学的不到位，看起来像当着皇帝的面闭上眼。

看着眼前的人，贞明帝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二十一年前，当时他还是皇子，父皇要求他查明江南筑堤赈灾款贪污案件，没想到刚走访到旬阳县，堤坝被冲垮，他当时所在的小船也被石头砸出个窟窿。

那些官员不说救助自己这个皇子，竟然开着大船跑了，要不是杨新忠心护主，找了一口大缸，自己坐在里面，杨新在外面一直漂浮找人求救，自己怕是回不来。

后来就是这个杨老汉救了他们主仆二人。

只是当时贪污案牵扯太多，就是自己拿出确切账本，父皇也按下不表，害自己险些命丧江南的官员，父皇也基本上没有处罚。

自己办差立了大功，回来还是坐冷板凳，老天有眼太子自取灭亡，自己才有机会登上这万万人之上的宝座。

自己登上皇位之后，该清理的自然清理，至于这些见过皇帝丑态的人，贞明帝觉得自己不降罪已经是对他们的仁慈。

只是自己一向子嗣艰难，活到成年的皇子只有两个，公主也只有三个，而这两个儿子一个死在北方抗击匈奴的前线，一个死在南疆教化之路上。

自己年近五十，后宫能否还有新的皇子，实在难以定论，宗室已经想要过继嗣子了。

朕的皇位，当然要传给朕的血脉！

他想起自己以前去地方办差，到是临幸了几名民间女子，不知是否留下血脉。

等杨新一一过去查验，有两个女子早已被沉塘了，一个女子生的是女儿，还未验证是否是大陈公主，最后一个便是这杨老汉的女儿，他记得他临幸过三次。

能被皇帝临幸，那是天大的恩赐，没想到这人竟把女儿送给县令为妾，简直混账！

杨新和华阳都说过，这个叫陆源清的面容与母后极其相似，且生辰在六月初，他记得当时临幸杨氏就在九月底，时间倒是对上了，只是这个陆源清到底是谁的孩子还不好说。

皇家自然有独有的验证血脉的办法，但耗费颇多，还需要多为皇叔伯见证，若是为这个陆源清单独开一次太庙，他却不是皇室子孙，自己颜面何存。

这个杨老汉明知女儿已经有男人还一女二许该杀！杨氏明知自己已经嫁人，甘愿为妾，该杀！

若是陆源清不是自己的子嗣，杨家、陆家他绝不会放过！

“朕听闻你有个女儿。”

“小女，小女嫁给，嫁县太爷。”杨老汉不知道皇帝怎么问起自己闺女了，难不成是知道自己闺女不贞，当时码头上乱糟糟的，他看到有男人从闺女住的木屋出来，吓都吓死了。

这事要是族人知道，肯定会将她沉塘，码头人来人往，杨家活着的人都在这一片住，谁知道还有没有人看到。

若是被举报到族长那里，闺女一辈子都完了。

杨老汉枯坐一夜，又打听到新来的县太爷好色，赶紧跟闺女掰碎了揉开了讲，尤其是她那个情郎睡完拍拍屁股走人，天知道往哪里找，闺女等了好几天情郎也没消息，最后只能答应给县太爷做小。

杨氏宗族从此在旬阳县占了肥沃的土地，族人也以有个县太爷姨娘为荣，就是那些看到闺女不贞的人也不敢乱说话，闺女可是给族里做了大贡献。

就是自己那个宝贝外孙子的生辰让杨老汉心里咯噔了一下，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孩子，好在陆家没有怀疑。

听人说自己那个外孙子考上举人了，真好，就是他们这些乡下的泥腿子除了那孩子办周岁再也没见过。

现在又随他爹去了别的州府，这辈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见面。

“大胆，听说你女儿之前有过男人，你一女二嫁！”

杨老汉一听，差点尿裤子，为什么他家的事皇帝都知道，这事也不止他一个人干过啊，他是学别人的，也是那人喝大了自己听一耳朵。

这是怪自己没将闺女沉塘，坏了规矩？

杨老汉也不知道自家为什么这么倒霉，皇帝抓典型抓到他家，赶紧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草草草，民主要怕，怕闺女沉塘，当时是，是草民，的主意，跟跟跟，家里，人人没关系。”

杨老汉害怕的舌头一直打结。

问清楚后，贞明帝挥手让杨新带这人下去，若是陆源清是他的子嗣，他勉强算他护皇子有功，若是不是，跟当年的事一起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