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星澈在心里无奈又纵容地叹了一口气。

他又温声讲了一遍，这副模样要是让蒋立看见了指定会惊掉下巴。

而云想却习以为常，她早就习惯了裴星澈喜欢她的模样。

真诚的、炙热的、温柔的、特别的……还有甜蜜的。

“会了吗？试试。”

云想点头，对着题干，拿出左手比划，还是有点笨拙。

女孩的手指纤长白皙，像是雨后的清笋，在他的眼前晃啊晃。

她的手腕也很细，裴星澈眸光暗下来，眉梢绷紧，不合时宜地想到某件东西。

高中生好像是这样的。

特别是十八岁的男高中生。

特别是他喜欢的人就在他眼前。

精力仿佛是无止境的，情绪每天都像是蓄积到阈值，随时会爆发一样。

裴星澈不知道别人是不是这样，但他现在几乎每天都是这样。

有时候早上五点多就醒了，窗外还不见太阳，只有微亮的霞光，雄伟的高耸入云的大楼立在云层之中。

如他一样。

【这谁忍得住啊！！！（咆哮呐喊）摸一下摸一下！好想摸还想啃两口！】

云想咬住唇，声音微颤：“这样对吗？”

裴星澈这才回神，或许有些着急，又或许是因为内心那压抑不住想要靠近的心思。

他直接抬手，握住女孩白腻如脂的手腕，翻了一个面，然后用手指点了点女孩的手心。

说：“电流是从下往上的。”

灼热暧昧的触感一晃而过。

少年的声音微哑，尽管克制，但还是小心机般放慢动作，延长那短暂的触碰时间，把一秒钟小心翼翼地拉成两秒钟。

还生怕被察觉。

云想确实没有察觉。

即使她听见了裴星澈的心声，但她好像又没有听见。

或者说，她什么声音都没听见。

本就迟钝的大脑此刻因为骤然的高温高压彻底报废，她失去了外界的感官系统，脑子里是一片空白。

只有从手心冒出来的密密匝匝的电流一直在滋滋乱响。

云想感觉自己的面颊更烫了，心里像有只小鹿在乱撞。

明明只是碰了碰手啊……

为什么心脏跳得像是坏掉了般？

“对不起。”

裴星澈喉结往下微微一压，眸光有些晦暗。

“啊？”

云想呆呆地看向他，连忙摇头，替他辩解：“没事没事，我们只是在讨论题而已。”

嗯。

都不是故意的。

也没有很慌张。

一切都是为了学习！

加油！

我爱学习！学习爱我！

一道电磁感应的选择题，仅仅是判断方向两个人就“学”了十几分钟。

物理老师听了都得感动哭。

不过云想下来也有好好反思自己，最近是不是心思越来越歪了。

明明不是说好要偷偷喜欢裴星澈吗？

怎么喜欢都快要从眼睛里冒出来了？

女孩撑着下巴叹了一口气，眉间隐隐带着愁绪。

还是暂时不要找裴星澈问题了。

偷偷看他就好了。

*

高二下半学期的课程，冗长且繁杂。

几乎每个老师都会在上课前叮嘱他们好好学习，因为如果到了一年后，高三下学期再想学习补救就来不及了。

云想听得认真，频频点头，握紧拳头给自己加油打气。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她跟裴星澈做了同桌后，本来以为会因为能听到心声的缘故而成绩下降。

没想到在最近几次小测中，云想的表现竟然还不错，隐隐有上升的趋势。

直到有一次晚自习的时候许然和安无漾在后面斗嘴，两个人说着说着就莫名其妙地大笑，直接笑趴在了桌子上。

那天的晚自习是化学老师守，是一个年纪较大颇为严厉古板的女教师，她看见许然和安无漾在玩闹，皱着眉训了一句：

“都高二了，你们天天在教室里这么笑着玩，学习能进步吗？”

“不准嘻嘻哈哈，都给我静下心来看书！”

云想缩了缩头。

听见背后的许然小声地嘟囔了一句：“老巫婆懂什么啊，心情好学习效率才高嘞！”

“题得笑着做！”

忽地，云想恍然大悟。

其实情绪才是人的底层操作系统，当情绪不好的时候，系统程序存在故障，运算能力不足，学习效率自然不高，也根本不想学。

从心底就是抗拒的。

说实话，以前云想和沈哲做同桌的时候就是这样。

她知道学习的重要性，也很想学好，但是复杂的为难的社交和一些明显的刁难和骚扰，很难让她静下心来学习，也影响了她的情绪。

导致学起来很费劲。

但裴星澈坐在她旁边后就完全不一样了。

她每天都很开心。

真的。

挂在墙上的时钟大概也会因为开心而爬得更快吧。

不知不觉中。

三月迎风的柳拂过四月的杏花，三月的春风也快吹到底了。

这就意味着月考也快来了。

五班是重点班，临近大考，没有一个人敢不重视，就连像江阳泽这样的倒数上课都不敢睡觉了，生怕错过考点。

其他同学也是个个严阵以待，课间打闹聊天的人少了，常常能看见有人拿着题去问老师。

云想也很努力，晚上一般做题要做到12点，错题本上记录的题大多都会了，语文和英语该背的东西也温习了一遍。

而在这样紧张的气氛中，有个人是例外。

裴星澈竟然还在看言情小说，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的那本。

有次云想无意瞥到了封面，只见花花绿绿的颜色中冒出一排夸张的五彩花体字：

《暗恋：高冷校草霸道攻占乖乖女》

“……”

女孩的眸光顿时变得十分复杂。

裴星澈的大脑是什么做的啊，她就没看他正儿八经地学习过！

特别是这种时刻，看他还这么轻松，简直是人神共愤！

“你都不用复习吗？”

云想幽幽开口，她微撇着嘴，澄净的小鹿眼里带着清晰可见的羡慕和幽怨。

【这都被你发现了吗？（摘下墨镜）没错，哥其实是天才来着。】

【哈哈哈，别问哥什么成分，哥帅的过分！】

【怎么样？随机迷倒一个智性恋，魅力无底限！】

裴星澈绷住想要上扬的嘴角，同时用手挡住自己正在看的言情小说，十分气定神闲地说：

“知识都在我脑子里。”

【哈哈哈哈骗你的，其实我满脑子都是小蜗牛！高二的知识哥早就学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