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期一周的研讨会，黎棠带着他的几个学生第二天就返程，司献算着时间，差不多明早六点到京城。

没提前告诉虞松雨，倒是跟好兄弟通气，订好餐厅包间，请人帮忙布置。

“他弄惊喜让我们俩受累，搞没搞错？”少爷不怎么乐意，灯串不肯好好弄，拉着书艺彤索要亲亲抱抱。

“哎呦我，注意点儿成吗！”周扬推门进来，眼差点闪瞎，推着容策挡在身前。

吕鹏飞后一步进来，看到满地的鲜花气球和灯串，这排场，不知道的以为他明天要求婚。

生日宴定在容策的餐厅，几人从下午忙活到晚上，司献出钱请客吃饭，欢欢喜喜结束各回各家。

次日清早自然醒，赴约吃早饭。

“一会儿我去上课。”书艺彤剥鸡蛋，放进盘子里推过去，“顺路送你？”

“不用，我回家。”虞松雨拿起手机给保姆发微信，“给希希去做绝育。”

前几天她还看那条傻狗的视频，被保姆牵着出去溜达见着个母狗就往上扑，拉都拉不住，还把保姆撞翻在地磕破了腿，活该！

对面就是公交车站，两人一南一北相背而行。

福希在手术室里丧失快乐的时候，虞松雨倚着冰凉玻璃门看手机，昨晚许以欣说碰见司献，想把他招进公司。

华颂一直在做数字机器人、家电产品以及自动化设备，比不上正经八百做医疗器械的引势。

她回了个嗯表示已阅读，其他没管，又问司献什么时候回来。

他没回，打来电话，开口就笑：“想我了？”

男人会变坏，书艺彤说的，刚才吃早饭的时候吐槽章成周最近老是拉着她说荤段子。

“一点点。”虞松雨回神，暗自懊悔：当时怎么就忘记问她荤段子比赛有没有赢呢？

“这边没什么事了，不用等到研讨会结束，估计明天能回去。”司献撒谎，简直得心应手，自嘲笑了笑，“希希怎么样？”

说话间医生已经抱着手术的福希走进观察室，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它耷拉着舌头安静睡觉。

“还没过麻醉劲儿。”

司献看她发来的照片，上传电脑做成表情包又发回去，两人都觉得好笑。

上铺躺着休息的时肃问：“笑什么呢？说出来让我也乐一下。”

没人理他，再探头司献已开门躲去了阳台外面。

聊了会儿福希醒了，爪子拍着蛋蛋，干嚎声凄惨可怜。虞松雨安抚它，它却不让碰，呜咽着躲的更远。

一人一狗无声对峙片刻，福希可怜巴巴地扑过来，被她抱着回家。

书艺彤约虞松雨吃晚饭，章成周咋咋呼呼地说他请客一定要来，白嫖机会怎么能错过，爽快赴约。

见朋友又不是见情人，用不着盛装出席，素面朝天踩着小白鞋推开包间门。书艺彤像是知道她一定会这样打扮，背着化妆包过来，亲自操刀描眉绘唇。

章成周在旁递工具，毫不出错，比虞松雨认识的化妆工具还多。接收到她诧异目光，少爷嗤笑：“开什么玩笑呢，参加比赛都是我自己化的妆ok？”

“你厉害。”

“带过美瞳吗？”书艺彤问，“这个怎么样，颜色喜欢吗？”

“别了吧。条件反射，老是闭眼带不上。”虞松雨摆手，“咱仨吃饭还讲究这个？”

“有准备。”这姑娘从包里掏出个开睑器，得意洋洋展示，“来，摁住她。”

章成周听话上前，双手攥着她肩膀，稳稳当当地挣脱不开。

虞松雨伸手去推，书艺彤撑开她上下眼皮，夹着美瞳放进眼睛里。下意识猛眨眼，再睁开她已经开始下一只了。

“……就好了？？”

一闭一睁另一只也戴好，虞松雨打量着她手里的开睑器，觉得这玩意儿应该跟美瞳放在同一个包装盒里，

“人来了没有？”收拾好东西，书艺彤背对着两人问。

章成周点头回：“已就位，走。”

虞松雨被他推着往外走，不明所以地问：“还有别人？”

“没别人，你男朋友。”

疑惑在开门的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司献站在鲜花堆起来的巨大卡通玩偶旁边，漫不经心笑着朝她招手。

满地花瓣和立体星星灯，唯美浪漫，好友齐聚笑容璀璨，有那么一瞬间，虞松雨真的以为司献要求婚，定在原地不敢动。

恍惚间再抬头，看清正中央拱形气球门上有生日快乐的字眼，噢，原来是自己过生日啊……

虞松雨窘迫抿唇，沿花路走到司献身边，众人哄笑鼓掌。

“怎么样？”章成周环顾四周，挑眉问，“哥这创意好吧，看了有没有很感动？”

“这话不能你问。”容策早跟这群孩子打成一片，没代沟和那层长辈滤镜，相处起来自然松快，“得人家男朋友问，懂不懂规矩啊你。”

“算是惊喜吗？”司献勾着她的手指握住，幽黑明亮的眼眸宛若星河，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生日快乐，宝贝。”

“哎呦，还说悄悄话～”

第143章 生日

周扬撺掇司献趁着场地时机干脆求婚算了，话没说完被容策捂住嘴，在众人的注意力分散时往他手上套了枚银色男士素圈戒指。

笑闹到十点，生日会结束，几人在餐厅门口分别。

“刚才周扬告诉我，你今早就回来了。”虞松雨坐在副驾驶，饭间被书艺彤灌了酒，高度白的，说壮胆用，这会儿晕乎乎地像醉了。

“因为要准备惊喜。”

司献没喝酒，平稳开车，时不时遇到红灯车停还要伸手托一把她的头，“不喜欢？”

“没有，很喜欢。”撑不住困劲儿，却还冲着他傻乎乎笑。

手臂滑落砸到他手背上，十指相扣到一半收回，转头看向窗外，“我是想去接你来着。”

司献揉了揉她的头，说以后有外出任务就跟黎教授满世界跑，每次她都要去送他接他，希望她不要嫌烦。

虞松雨：“……”

前段时间他买车，还特意隐晦地问她喜欢什么颜色，她并不知道作用在这，随口回：“白色吧，高级，百搭。”

于是这人就提了辆白色沃尔沃。内饰换过，淡雅鸢尾紫，后视镜上挂着个草编菠萝，还是上回自己跟着他学做的失败品。

虞松雨手指拨弄着勉勉强强可以称得上艺术品的草编，突然笑了声。

年轻有为，前途无限，痴情细节控……

全是优点，她何德何能啊。

进入电梯两人之间的氛围就有点微妙，无意中触碰到却紧握的双手，渐渐粗重的呼吸声，房门关上后，两具身体相拥纠缠。

唇瓣相贴那一刻，虞松雨喉间发出喟叹。生日会确实取悦到她，能表达自己欣喜情绪的只有对他毫不掩饰的爱欲。

“你有感觉。”虞松雨的手停在他小腹轻轻按压，没敢再往下探，咬他鼻尖轻声喘息，“我今天化了妆，还带了美瞳，彤彤说很漂亮，你觉得呢？”

“不用别人觉得，你生得漂亮是事实。”司献眼尾发红，克制地揉捏她的耳垂。

“确定今晚还要忍吗？”虞松雨推开他，不耐地说热，然后拉着他走到卫生间门前，手指即将落到门把手上的刹那，司献抱着她推门进入。

哗哗水声，刻意压制的细碎嘤咛声，以及时不时的闷哼和舒爽喟叹。

结束后虞松雨被他从后面抱着清洗，淋了水酒劲儿彻底上来，软软在司献怀里瘫成一团，什么羞耻后悔全顾不上，手腕像断了，嘴唇酥酥麻麻，舌尖还有点疼。

两双手上都是细密泡沫，洗了一遍又一遍，总算洗掉那些奇怪味道。

司献给她擦干水渍抱回房间吹头发，虞松雨搂着他的脖子昏昏欲睡，累得不行，有点后悔当时自己那句蠢话——“你是不是不行？”

身体力行，他太行了。

“还好吗？”司献笑得肩膀直颤，开了荤，人就变得不正经，调侃似地问：“说了别撩我，感觉怎么样？”

后知后觉地羞耻重重打击到虞松雨，吭哧一口啃他嘴上，看他吃痛皱眉，唇瓣很快溢出血珠。

虞松雨慢条斯理地抽了纸压上去，坐在床尾看他收好吹风机。床头柜上不知道谁的手机在响，她伸手够到，发现是他的。

“开免提。”

司献蹲下来用手捏她掉的头发，手臂撑着膝盖，肩胛骨把轻薄T撑出性感弧度。

虞松雨接听照做。

刘海洋浑厚的声音回荡在卧室，“小献，你休息没有啊？”

“睡了就不会接您电话了。”司献动作没停，“您找我有事？”

“我能有什么事麻烦你。是你爸。”

刘海洋跟他告状，“前段时间他就一直嚷嚷腿疼，膝盖肿的跟个馒头似的，去医院检查说是积水，让做手术。他不听，前天疼的走不了路，自己搞了膏药贴着，你说那能管用吗？”

司献拧眉站起来。

他继续说：“你还没放暑假呢吧，回来耽误不耽误学习啊？要不然让你爸乘你小凤哥的车去京城？小凤明早出发。”

“你是他儿子，比俺们说话好使，管着他好好配合治疗，腿养好了再回来。正好趁着机会歇歇，挣那么多钱舍不得花，不纯粹脑子有病嘛。”

“谢了叔，我这就给他打电话。”司献把碎发丢到垃圾桶，接过手机翻通话记录。

“说啥谢不谢的。”刘海洋憨厚一笑，“明天我给他绑上车，你赶紧给预约个专家，好好查查，那膝盖肿得看着都渗人。”

司献拨通他爸的电话，司国兴刚咽下包止疼药，呲牙咧嘴地撕膏药，“喂，儿子。”

“还没睡呢。”司献嗓音平静，看着虞松雨在医院公众号上搜骨科专家的出诊信息。

“噢，马上就睡了。”司国兴打着哈欠回，“这么晚打电话有啥事啊？”

“小凤哥明天来京城，你跟他一起过来。”司献接过手机输入他爸的身份证号注册登录，“我给你挂了专家号，来这儿把手术做了。”

司国兴一下反应过来刘海洋那厮告自己的状，莫名心虚，反驳都没以前强势，“人民医院就能做，跑去京城干什么。”

“后天一早的号，我请假陪你去医院。”司献摆出不容拒绝的态度，“就这样，您好好休息，挂了。”

司国兴：“……”

司国兴不敢“忤逆”他儿子，那小子平时看起来温和谦逊，一旦发起脾气来就连他都跟着胆颤。

健康是排在首位的大事，从前爷俩没少因为他不注重身体怄气，所以第二天司国兴老老实实坐车去京城，怼上片安眠药，一路睡到目的地。

吴小凤来京城打工，工地在西三环，不顺路送他，打电话让司献去接的。

“多少年没来过了。”

后排躺着闭目养神的司国兴幽幽感叹，“那年咱家生意刚起色，你刘叔就劝我在京城买套房子，说以后房价肯定会涨。”

刘海洋有前瞻性目光，当初他买的那个楼盘现在不知道翻了几翻。

随便找家餐厅吃饭，司国兴去洗手间，司献跟女朋友报备情况。

虞松雨请教，“叔叔明天问诊，我是不是应该陪着你们一块去？”

“我的建议是，好好准备期末考试。”

司献手臂搭着沙发扶手，眼睑半阖放松，“明天估计也就是做检查，不用过来跟着跑，很累。等住上院我再带你过来看他。”

“好吧。”

白天睡得饱，回去洗漱后尽管快十一点司国兴也还是精神抖擞。盘腿坐在床上整理检查报告。

“T1W1呈低信号影……边界模糊…什么意思？”

拍完片子他没来得及找医生看就赶去外地谈生意，这几天事压事忘了这茬，翻出来一个字一个字手写出来上网查，越看心越凉。

“骨癌？！”司国兴猛然间回神，吓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