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玄清伸出手，帕伊贾科乖巧的俯下身子，用自己的脸颊贴着她的手心，一瞬不瞬地看着月玄清的眼睛。

月玄清没有打开他，目光落在他脸上。

此刻二人四目相对，帕伊贾科的心里却哇凉哇凉的。

给阿赫尔克当发泄品的时候，他不仅服侍过男人，也和很多其他领地中位高权重的女人深入交流很多次。他自诩自己善于察言观色，捕捉上位者弦外之音，可是眼前这个女人看上去好像一张白纸。

不是说她纯净，是说她猜不透。好像什么都写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就是一本无字天书。这张纸上没有任何书写的痕迹，凉薄，无准则，捉摸不定，猜不透。

他委屈地贴着月玄清的手，用自己的脸努力蹭她。这只手冰冷的好像刚从冰柜里拿出来，寒意刺痛他的皮肤，可是他拒绝不了。

只要这个人对他伸出手，他就无法控制自己似的想要讨好她。为什么呢，难道是因为他习惯了当这种人吗？

他犹豫了一下伸出双手，想要更多肢体接触，往常进行到这一步，不会有人拒绝和他拥抱。可是那双宝石眼的主人只是看了他的手一眼，好看的眉不那么明显地挑了挑，帕伊贾科就惺惺地将自己的双手收回。

他有些认命地垂下嘴角，不甘心地承认，之前的拥抱只是月玄清一时兴起罢了。

早知道当时就多抱一会了……

“艾里亚斯呢？他应该和东南王在一块吧？”收回手，月玄清又往里面走了几步。

那魔花眨巴了一下自己的魔眼，屁颠屁颠的跟在月玄清身后，时不时发出“滋哇”一声鸣响，似乎在表达喜悦的情绪。

祂的快乐成功受到了帕伊贾科的不悦。

“哦，小姐，艾里亚斯在城堡的地下酒窖。他说什么……东南王在城堡的地下酒窖藏了东西，已经在找了。”帕伊贾科摸了摸自己的脸，还在回味刚才短暂且不充分的肢体接触。可是他再怎么不满足，也是于事无补。

他只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时不时地瞟一眼那朵小狗狗似的跟在主人身后的花花，只觉得冷汗直冒。

小姐，你的兴趣爱好可以冷门，但不能邪门……

他忽然觉得，如果月玄清喜欢这玩意儿，那她不喜欢自己，好像变得理所当然起来了呢。

可是他就是好不甘心啊！

“藏东西？”月玄清垂下眼睑，面露怀疑：“东南王本就是一方霸主，他有什么东西不能光明正大的占有，非要用藏的？”

对此，帕伊贾科只是摇了摇头，也非常迷茫。

“我不清楚，小姐。艾里亚斯之说了，如果见到您回来，务必叫您去一趟地下酒窖。”

“一定要去……？”月玄清沉吟一声，明显不太相信这番话，却还是点了点头，“明白了，你带路。”

帕伊贾科点点脑袋，领着月玄清穿过漫长的走廊，绕到巨大城堡般建筑物的一个不起眼角落，打开一扇灰暗的门。

“就是这里了，小姐。之前我也是来这里拿的东南王所说的上好的酒，结果那两个把我架走的人在门口就想杀我灭口。”帕伊贾科说着，还特地指了指门板上还没擦干净的血迹，无辜的小狗眼委屈巴巴看着月玄清，很是希望得到月玄清的安慰，“小姐你看，要不是我比他们强，我就再也见不到小姐了……”

月玄清兴致缺缺地敷衍点头：“所以呢？你想要奖励？可是你只是做了你应该做的事情，如果你连保护好自己的小命的能力都没有，再多的索取又有什么用呢？”

帕伊贾科闻言不甘心地哼哼了两声，但又觉得月玄清说的对，只好作罢，为月玄清打开了通往地下酒窖的门。

从这里开始，帕伊贾科由原本在月玄清身前引路的位置变成了跟在月玄清身后，和那朵他有些惧怕的小fafa几乎并排。

好在小fafa似乎对他并不感兴趣，全程甚至都没有扭头看他一眼，全心全意地用自己的目光追随着祂的契约者，否则帕伊贾科可能被祂看一眼就要当场发疯。

真的很不理解，月玄清为什么喜欢这玩意？因为祂的花瓣颜色和月玄清的头发颜色一样？那他的眼睛颜色也和月玄清的金瞳颜色很接近啊，是不是他对月玄清坦诚相待的话……也能得到多一点点的关注？

尽管跟着月玄清的时间并不长，但一旦被后来者居上，一种名为不平衡的情绪很容易就会在内心发酵。尤其是当自己觉得后来者完全比不上自己的时候，这种不平衡会极快地变质，最后成为一种叫做嫉妒的扭曲情感。

但好在，帕伊贾科虽然不满这朵fafa，却还有着最基本的理智。他虽然没有前往后花园亲眼看到当时那弥漫了整个花园的荆棘花海，但也从艾里亚斯的描述中得知了这朵杀人魔花的诡异之处。

祂可是真正吃人不吐骨头的玩意，帕伊贾科一点都不想招惹祂。如果他为了一时争宠就这样丢掉了自己的性命，那他这五年的忍辱负重都是为了什么虚无缥缈的东西？

前面的月玄清在原地停留了一会，见状那朵金毛大的小fafa见缝插针地举起了手中的热可可——现在帕伊贾科终于能看到这玩意儿是怎么喝水的了。

只见祂绽开了自己最外层的花瓣，慢慢倾倒杯子，就像人喝水一样——热可可从杯子中流下来，浸润小fafa猩红的花瓣。小fafa顿了一下，似乎在做吞咽的动作，帕伊贾科看见流淌入花瓣之间的可可全部流入了花萼。

“滋哇？”小fafa突然颤抖了一下，就像全身过电一般，蹲在原地，好久才反应过来，发现月玄清已经接着往前走了，摇摇晃晃地拿着手里的杯子跟上去。

一人一花身后，帕伊贾科面露沉思。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点失落。他还以为这朵魔花会从根须或者哪里伸出植物触手汲取可可，没想到竟然是这样喝水的。

好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