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霏霏期待地观察着夙宸的脸色，想从夙宸脸上发现一些惊喜、意外或者感激。

然而过了好几瞬，夙宸才挑了下眉，“找到了？”

这不痛不痒的反应，有些打击沈霏霏，但沈霏霏并未气馁，她当着夙宸的面拿出解药，“夙公公可是不信？你看，解药就在我手中。”

沈霏霏白皙柔腻的掌心中，躺着一个小盒子，盒子中间是黑色的小药丸。

夙宸盯着那药看了两眼，这才想起，自己命不久矣的事。

和沈清相处起来太愉快，他都快忘记这回事了。

夙宸垂下眸，眸底深处划过一丝浅淡的忧伤。

这一幕落到沈霏霏眼里，则是病美人的感伤，她的心不由自主地揪了起来，有些心疼，同时又偷偷开心。

夙宸之所以会难受，说明他还是无法坦然面对死亡的。之前果然都是逞强。

“夙公公，你放心，我既然已经找到解药，自然会把解药给你，你不用伤怀。”沈霏霏温柔体贴地说道，漂亮的眼睛里宛如含了盈盈秋波，甚是动人。

“谢谢五公主专门跑一趟，你要说的事我已知晓，你请回吧。”

夙宸生疏冷静，依旧是清风霁月，不近人情的的模样。

沈霏霏的表情僵在脸上，忍不住诧异，夙宸这就让她走了？

夙宸都不会问她要解药的吗？

“夙公公让我现在就回，那解药……”

“解药珍贵，又是璃妃娘娘的遗物，五公主没有义务把如此贵重的东西交给我，我也消受不起。”

夙宸的话，让沈霏霏哑口无言。

过了半晌，沈霏霏盯着夙宸那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红着脸鼓起勇气说：“这解药是很贵重，然而夙公公在我心里……”

“也非寻常人能比。”

既然是要做夙宸救命恩人的，还不如顺道把她的心意也表明了。

不然夙宸这么多年不近女色，很可能不通男女之情，不会对她产生其他情愫。

沈霏霏的声音娇柔暧昧，目光含情。

沈清万万没想到，他主动来找夙宸时，会碰巧撞见沈霏霏同夙宸表白。

……就很尴尬。

“你怎么来了？”夙宸看见突然出现在沈霏霏背后的沈清，有些意外，清冷的神情却不由温和了许多。

沈霏霏转过身，看见沈清，秀眉瞬间拧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来之前下人为何都不通报一声？”

这样岂不是沈清就听到她对夙宸吐露的倾慕之意了？想到这，沈霏霏看向沈清的表情越发不善起来。

就好像沈清是什么碍眼的脏东西。

“我……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沈清忽略沈霏霏的问题，只看着夙宸，看似紧张，声音却云淡风轻。

“你什么时候来，都是时候。”

夙宸想也不想地接话道。

沈清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罢了，我先出去，等五公主说完再进来。”

尽管夙宸不介意，可沈清自己介意。

他可不想被沈霏霏怒气腾腾的目光一直盯着。

说罢，沈清当真就飞快地走出去了。

沈霏霏告白被打断，心底又气又恼，但面上还是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夙宸的脸色。

夙宸不愿再同沈霏霏多说，“五公主别说玩笑话，我除了是太监以外，并无什么非同寻常的。”

沈霏霏还想再夸夸夙宸身上的好，然后夙宸已经没了耐心，“天衡，送五公主回宫。”

天衡落地，冷酷如冰地站在沈霏霏面前，面无表情，“五公主，属下送你回去。”

沈霏霏看见天衡，心里一凉，纵使再不愿意离开也只好认命。

她本想把解药留给夙宸，但想到夙宸那毫不领情的样子，她实在是不想热脸贴冷屁股。

于是沈霏霏便原封不动带着解药回去了。

走出明殿大门时，沈霏霏正好看到门口守着的沈清。

沈清在殿外吹风受寒，鼻尖都红了，配上他清瘦修长的身影，倒真是十分让人怜爱。

她冷哼一声，果然是绿茶，很会扮可怜。

“你既然已经听到，那你就明白，本公主喜欢夙公公。你最好是离夙公公远些，你再招惹他，便是招惹我。”

沈清听到沈霏霏的警告，不仅没生气，还故意取笑了一声，“五公主，你还真是眼光独特，这么多男人看不上，偏偏要喜欢一个不能人事的太监。”

没有什么比嘲笑一个人的眼光还令人生气了，沈霏霏气得小脸发红，语气越发刁蛮，“夙公公待你不薄，你背地里竟然如此说他，你果然两面三刀，阴险虚伪！”

天衡可不想看未来的主母被骂，冷声道：“五公主，还请快些回吧。”

沈霏霏只好先跟着天衡回去。

两人的身影刚离开，沈清一抬头，就看见迎面走出来的高大身影。夙宸手中拿着一件黑色带毛披风，沉稳有力地迈下台阶，把披风系在他身上。

男人俊朗漂亮的脸，就在眼前，沈清心下一动。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问：“这么短的路途，我自己走进去就好，不用你来接我。”

夙宸轻轻捏了一下沈清发红的鼻头，“我不出门接你，怎么能听到你跟五公主说，我是个不能人事的太监？”

说到最后几个字，夙宸的语气微微加重了。

沈清娇躯一震：“……”

该死的竟然有种会为此付出代价的危机感。

“我也没说错啊，在别人眼里你确实是个不能人事的太监……”

“那在你眼里？”夙宸直勾勾地盯着沈清，语气意味不明。

沈清被夙宸狼一样直白露骨的眼神看得心里发虚，面上却伸直脖子，一副坦荡无惧的模样，“那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跟你试过。”

夙宸的眸子隐隐发亮，像是有小火苗在其中燃烧，带着灼热逼人的气势，“六皇子这是想试试？我不介意身体力行告诉你答案。”

竟然可以这么无赖。

沈清一时半会有点招架不住。

还好，夙宸并未继续这个话题。

“先进殿，外面凉。”夙宸轻轻牵起沈清的手，一步步走进明殿。

明殿伺候的下人都是夙宸的心腹，夙宸并不担心他们会往外透露些什么，因此始终牵着沈清的手没有松开。

沈清的脑袋在披风里显得小小的，身子骨也小小的，他低着头，看着夙宸紧握着自己的手。

骨节分明，修长白皙，光是这样一双手，就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好想……

好想这样的一双手疼爱。

夙宸把沈清带回自己的寝屋，沈清稀里糊涂的，等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在夙宸房间里时，夙宸把房间门都关上了。

夙宸盯着沈清看了好几眼，也不知在想什么，目光亮得逼人，“我还没亲你……”

他低下头，在沈清耳边低低呢喃，声音缱绻暧昧，一字一句缓缓道，“你的脸怎么就红成这个样子？”

……

“难道是六皇子在想什么令人面红耳赤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