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柯谨，也是个十六岁的少年了。往日里侍奉他的通房丫鬟自然不少。但他从来没有见过那般惊为天人的容貌。

自从在赤夷家族的宝库室里见到了她露出真正面容的那一刻，他当时心底除了震惊，更多的是可惜。

可惜了……

在萧月城中，凭借着司空世家能力，他若是看上了哪个女人，不管是多漂亮的，脾性多火辣暴躁的，都得乖乖送到他床上来。

可惜，那结魂灯已经显示她是司空家的女儿。

但如若，她真的不是爹爹女儿的话……

想到这儿，司空柯谨心里一片火热。

他又咽了下口水，压下心底的那抹蠢蠢欲动，正想开口询问母亲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一下时，司空芸雅突然走了进来。

“娘，您这又是在发什么火？”司空芸雅皱眉看了眼满地狼藉，而后目光落在了司空柯谨那张玩世不恭的脸上，“怎么，柯谨又惹你生气了？”

“哼，他哪有那本事儿。”司空家母不屑的冷嗤了一声，对待自己女儿的态度明显比对待司空柯谨的要好多了，上前亲热地握住了她的手，“雅儿，你父亲那边怎么说，当真将家族里珍藏的灵草全送过去了？”

司空芸雅脸色难看地点了点头。

司空家母见状，脸色霎时沉了下来，“哼，那贱丫头果真好手段！短短一早上的时间而已，一家子的男人都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神魂颠倒”这四个字仿佛刺中了司空芸雅心中的某处，她倏然将手从自家母亲手里抽了回去，冷冷地笑了声：“娘亲，她现在可不同往日了，手段多着呢。我看要不了多久，整个司空家都是她的囊中之物！”

说罢，她凉凉地瞥了眼旁边的司空柯谨。

“哼，手段再多又何妨，她又不是司空家的子女！”想到现在整个家族传得沸沸扬扬的话语，司空家母脸上冷笑更甚，“一群没用的废物，竟然被一个不知哪个犄角旮旯来的外人欺骗得服服帖帖的！”

“娘亲，她真的是司空芸苏。”司空芸雅颇有些头疼地纠正她道，“结魂灯不会认错人的。”

自从半年前司空芸苏从家族里消失后，她为了确定对方究竟有没有真正死亡，专门取走了属于司空芸苏的那一盏结魂灯。

若是结魂灯在别人手里，她还可以有理由怀疑灯中的精血被人调换过。

可奈何，结魂灯日日夜夜都放在她这里，根本没有被调换的可能性！

也就是说，现在出现的司空芸苏，真的就是半年前消失的那个司空芸苏！

“不！我说她不是，她就不是。”

看着自家母亲斩钉截铁的镇定模样，司空芸雅隐隐感觉到了些不对劲，难道……

“娘亲，莫非她连父亲女儿都不是……”

“嘘！”

司空芸雅怀疑的话语刚说出口，就被自家母亲捂住了嘴巴。

“隔墙有耳，这种话切莫说出口！”司空家母一改先前愤怒的面容，脸上难得出现了几分谨慎小心神情，目光下意识地扫了扫周围的几个丫鬟婢女，压低声音道：“这种话你千万别在家族里提起。记住，尤其是你父亲那里！”

看着自家母亲难得正色起来的样子，司空芸雅隐约猜到了些什么，她眼珠子转了转，那颗原本灰败下去的心脏突然又鲜活了起来。

她记得，当初皇甫祁墨说过的话，以及那纸婚书。

——非司空家的女儿不娶！

倘若司空芸苏根本就不是司空海瑞的女儿呢……

她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激动，恨不得立刻揪着母亲问个清楚明白，但看到母亲这般谨慎的神情，司空芸雅知道，自己应该问不出个什么来的。

倒不如自己私下里查。

司空芸雅这边不准备问了，那边的司空柯谨却仿佛打了鸡血一般，抓着自己的母亲询问个不停。

“娘，您就告诉我嘛，司空芸苏当真不是司空家的女儿吗？那她是谁的女儿？莫非爹爹被戴了绿帽子？”

可不管他怎么苦苦哀求询问，司空家母再也不肯多发一言。

而此时斜倚在窗外的相苏缓缓收回了看着屋内的视线，无声地叹了口气。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

原主真的不是司空海瑞的儿女……

又是一个偏离，亦或是，原着中没有提及到的一个点。

相苏想象过自己露出真实身份的无数种可能，她想要为司空芸苏出口恶气，将曾经欺负过她、抛弃她的司空家人，狠狠打脸回去。

让他们全部经历一遍司空芸苏所忍受的痛苦！

现在，她快要做到了，却揭露出了更丑恶的嘴脸和事实。

其实，她早该想到的，原主这般绝美的容貌，就算她的娘亲美若天仙，跟司空海瑞那家伙结合，也不可能生得出来。

既然如此，那她后面所做之事，就不用顾忌丝毫情面了。

想到这儿，相苏抬头看向了夜空中的那一轮弯弯的冷月，霜雪一般的银白色倾洒而下。

化为白猫的寅客窝在她肩头，在这月色下伸出毛茸茸的爪子，一下下地拨着她贴在肩侧的高阶隐身符，轻声问道：“你想怎么做？”

说话间，他琥珀色的瞳眸轻轻瞥了眼屋内的那群人。

夜风拂过，带着微微的凉意，将夜空的那几片乌云吹散，渐渐又聚拢在一起，刚巧挡住了那倾泻而下的月光。

四周一下子昏暗寂静了下来。

相苏在拂过脸颊的夜风中勾唇冷笑了下：“那便让整个司空家都陷入一片黑暗吧。”

很快，两人又被屋内的谈论声吸引了注意力。

只见司空家母让屋内所有的奴婢都退了下去，确保整个屋子里只有自己的一双儿女之后，她拿出了一个碧绿色的小瓶。

司空芸雅眼前一亮，“娘亲，这是？”

“你不是说现在家族里没人是她的对手吗，那咱们就用计谋！”司空家母轻轻摩擦着手里的药瓶，爱惜道：“这个可是七星海棠之毒！”

“七星海棠？”司空芸雅愣了愣，这个名字她并不陌生。在家族宗卷介绍苍禹界的十大无解的奇毒之中，就有七星海棠这个名字。

“对，就是那个既能毁人容貌，又能毁人修为资质的天下奇毒！”司空家母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不然你以为她小时候为何会丑成那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