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年纪大一些的，脸圆圆的是春眠，个子高的是春晓，她们最近跟着月季学一些医术。”

林家兄弟想着舅母说的刚才那两个小姑娘，心里大骇：许家的丫鬟都能跟着二表妹学医术了？

他们齐齐望向坐在他们对面的许月季。

只见，对面那个还差四个月才十二岁的小姑娘，白白净净，五官还带着些稚气，言行举止却比村里的同龄人要稳重优雅太多太多。

他们该夸一声二表妹医术了得，都能当师傅，收徒弟了，还是该羡慕那两个姑娘，身为丫鬟却能进去回春堂，学廖家医术？

林一白想到了自己的女儿，她今年已经八岁了，也是也称得上懂事乖巧。

听说二表妹被廖老大夫收为徒弟也就是十岁而已。

不知道，二表妹她……

“还有一个八宝，他跟着你们舅舅去了，是廖老大夫特地给小禾苗找的师父。”

林一白和林二白都不知道是怎么吃完这一顿饭的。

他们被领着回了堂屋，桌面又上了热茶。

他们只觉得肚子吃得饱饱，全都是好东西，有猪肉、鸡肉、鸭肉、鱼肉，还有不知道是什么肉。

他们还喝了几盅酒，不是村里老陈头卖的那种割喉烧，又烈又辣，而是一种口感醇厚，酒香浓郁的酒。

林一白望了望外面，不知什么时候，雨已经停了，原本昏暗的天色反倒因为雨停了而亮了不少。

他再次提出告辞，说不想让家里阿爹阿娘担忧。

这次刘氏也没有再坚持，她让翠娘把准备好年礼放在牛车上。

林家兄弟坚持要把身上的衣物脱下来，穿回自己的衣服回家去。

刘氏也没顾着新年，直接刘氏一顿斥责：“一白、二白真的是长大了，穿你们舅舅两件衣服都要不肯了？是不是要舅母算算这么些年来，你们和你们阿娘往舅舅舅母家中送了多少米粮，多少鸡蛋，改日让你们舅舅送去下林村？”

林一白、林二白哪里敢应话，只得连声说：“不是，没有。”

刘氏又说：“这次给你们备了些皮毛，回去让你们媳妇儿给你们一人做一件，你们舅舅说穿着暖和。”

这次他们是什么都不敢再说什么，看着牛车上放了四个木箱子，还有四五个大包袱。

他们发现从前温温顺顺，从不肯多说一句话的舅母好像变了，变得话多了，也变得厉害了。

他们兄弟俩都二十好几了，在舅母面前竟然像个小哥儿一样，都快不敢说话了。

他们刚出院门，准备坐上牛车，就看见一辆马车朝他们赶来，正好停在许府门口。

刘氏一看，说道：“巧了，你们舅舅回来了。”

林家兄弟俩只好站在牛车一旁等着，只见车把上坐着一个年纪与他们差不多的男子，这就是舅母说的，廖老大夫给小禾苗找的师父八宝吧？

许有福等马车停稳，第一个下来，后面跟着小禾苗和许丁香。

“这么冷的天，地也滑，你出来做什么？”

许有福这话是对刘氏说的。

刘氏瞥他一眼：“我来送送两个外甥，你要是再晚一点，他们可就回家去了。”

许有福看见自己两个外甥也很高兴，拉着他们又要往府里去，说是要住一眼，甥舅几个好好喝几杯。

林家兄弟又是极力的推辞，刘氏也知道自家大姑子是个治家严谨的人，说了等儿子回去，自然就会等着。

她劝着许有福：“你就先让他们回家去，别让大姐忧心。等过几日，天气好些，你还不用去庄子上干活，就亲自去一趟林家，到时你再和大姐、姐夫，还有几个外甥好好喝几杯，喝多了也没关系，有八宝带你回来。”

林家兄弟也说刘氏说的对，到时好好喝几杯。

许有福也就不再坚持，从怀里拿出两个红封，塞到他们手中。

林俩兄弟不肯收，说舅母已经给了，许有福不听，说他们已经长大了，许有福也不听。

林家兄弟只好收下。

送走了林家兄弟，许有福才扶着刘氏小心翼翼地回了堂屋。

得知他们爷儿几个为了赶回家，也就没有在刘家吃晚饭，许芙蓉让翠娘去热了饭菜，端进来，让他们几个吃了。

* * *

元宵节过后，回春堂的大门又一次打开了。

这一年的许月季没有了去年的悠闲，渐渐地忙碌起来。

年初时候，廖老大夫依然带着许月季到回春堂坐诊。

不过，廖老大夫的诊台旁多加了一张桌椅，是特地给许月季备的。

以前是廖老大夫为主，许月季跟着学，如今是许月季为主，她诊断完了，开了药方。然后廖老大夫再复诊一次，该改的改，该调整的调整，都不用的话，直接交给六宝和春眠抓药。

日子就这样慢慢流走，气温一天天的变暖。

很快就来到了年中，不少人发现，廖老大夫和许小大夫越来越少出现在回春堂了。

突然有一天，有个常来的患者突然发现，许小大夫和廖老大夫已经一个多月没有来过回春堂了。

廖老大夫的诊台上经常坐着廖小大夫，他已经开始坐诊了。

有人问廖当归：“廖老大夫和许小大夫怎么这么久都了没有来回春堂了？”

廖当归笑笑回答：“祖父和师姑有事情忙去了。”

不久，镇上就有了新的流言蜚语。

有人猜测许小大夫学得了廖老大夫的本事，独立门户去了。

有人猜测廖老大夫该不是把许小大夫逐出师门了。

其实，许月季真的只是太忙了。

忙什么？

忙着上门给人诊治去了。

因为她给诊治过得患者一传十，十传百。

她擅长医治姑娘病、妇人病的事儿，已经在镇上传开了。

刚开始，大多数人还不好意思去回春堂找许小大夫，尤其是小姑娘家家的更是来不了口。

后来，有人发现，找许小大夫诊治不一定要去回春堂啊，请许小大夫出诊就可以了。

于是，许月季每天刚踏出廖府的门槛，就会被门外候着的人请着出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