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啊，快帮我去采果子，红色的。”

烛阴催促道，他感觉自己的口水快要流下来，如果他还有口水的话。

“快去啊，去采果子，你们要多少腿，我都给！”

烛阴不停地催促，语气中多了些许暴躁，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老黄牛依旧龟缩在林东身后，只是探出一个头来，转着看向林东，眼神中带着询问，但更多的是狐疑，因为只要不是个傻子，都能看出烛阴的话不可信。

林东微微一笑，说道：“不要着急，我的巨蛇朋友，我希望你回答几个问题。”

“好的，您问吧，我会把知道的都告诉你。”

烛阴面带微笑，语气看似温柔，但仔细听的话，能感觉到其中夹杂着一丝不耐烦。

林东问道：“果子的作用是什么？”

烛阴回道：“那红色的果子能治好我的眼睛，你们瞧，我身上千疮百孔，我经历过一场大战，现在虚弱的动弹不得，眼睛也睁不开了，你们要知道，眼睛就是我的全部，是能量的汇聚和散发之处，如果眼睛治好了，我便可以自我疗伤，恢复伤势。”

老黄牛得知烛阴深受重伤，动弹不得，不再龟缩，从林东的身后走了出来，腰杆挺得笔直。

林东则是点点头，接着问道：“树上有两种颜色的果子，红色和绿色，你为何只要红色的？”

烛阴回答：“因为我喜欢红色，讨厌绿色，吃了绿色的果子，我的心情会很不好，疗伤的速度也会减慢。”

林东听后笑了笑，问向身边的老黄牛，“这话你信吗？”

“傻子才信呢。”老黄牛哈哈笑道，“我的巨蛇，你骗人的技巧太拙劣了，如果以后再有人问你，你就骗他说，那绿色的果实是未成熟的，疗伤的效果会差上许多，只有红色的成熟果实才行。”

烛阴叹了口气，说道：“好吧，两位朋友，是我骗了你，其实那绿色的果实是有毒的，会毒害我的眼睛，而失去眼睛的我，会死的，立刻死！

所以，求你们了，我的朋友，虽然我们未曾相识，但我知道你们是大好人，求你们发发善心，救一个可怜的我。”

“狂侠，你听过农夫与蛇的故事吗？”

老黄牛看着林东，眼神中带着暗示，手里?指着烛阴身下的尸山骸骨，庞大的身躯下不知埋藏着多少具人类的尸体，他的意思是这种残害无数生命的猛兽救不得，救了之后必受其害。

“的确。”林东点头道，“如果绿色果实是有毒的，我也会选择毒死这位未曾相识的巨蛇朋友。”

“我靠，狂侠，你怎么说出来了？”老黄质问道。

林东耸耸肩，没说什么，烛阴则是一脸悲痛地问：“为何，我的两位朋友，我们第一次见面，从未结仇，你为何要害我？”

林东想要回话，老黄牛立马抢答道：“正因为我们初次相见，我不知你人面之下，包藏着好心，还是坏种，所以为防止你搞坏，我们只能提前解决你，这就是着名的黑暗森林法则，没听说过？”

烛阴摇摇头，叹了口气，“我不知什么黑暗法则，我想你们一定是误会我了，瞧，我身下的无数白骨，他们纯粹是自作自受，他们想要夺取我的眼睛，掌握变换昼夜的力量，所以才会被我斩杀。

我是为了自保，失去眼睛的我，会死的，求你们了，相信我吧，我说的都是真话！

我对你们的山神起誓，我发誓，如果我欺骗了你们，就让那果树上的果子全变成绿色的毒果子，毒死我这个该死的家伙。”

“怎么说，狂侠，咱们的巨蛇朋友看起来很诚恳。”老黄牛说道，“咱们是以农夫与蛇为例，毒死这个大长虫，还是学东郭先生和狼，救救这可怜的小家伙？”

林东微微一笑，看来挚友老黄牛是铁了心的要搞死烛阴。

烛阴没听过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嘴里催促道，“学东郭先生啊，救救可怜的我吧，我已经向你们的山神起过誓了，我不会害你们，我也会把所有的脚都给你们。”

烛阴面朝林东，带着乞求，他知道这位名叫狂侠的是两人之中的主心骨。

“巨蛇朋友，你口中那句你们的山神，我听起来很刺耳。”

林东终于开口了，带着指责。

烛阴惊讶一声，问道：“为何会刺耳，难道你们不是山神派来的，那又为何要我的双脚？”

老黄牛这时说道：“巨蛇，我的挚友狂侠的意思是，你要将你们的山神这句话，换成伟大的山神，这样才能表达出对我们伟大山神的尊重。”

老黄牛已经认定这里山神的幻境，说不定她正看着呢，所以要多说几句讨好的话。

烛阴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屑，不过他很快收敛起来，和颜悦色地说道：“我对你们伟大的山神起誓。”

老黄指出道：“把你们两个字去掉，伟大的山神是我们所有人的神，也包括你，伟大的山神祂无所不能。”

“好吧，我对伟大的山神起誓。”烛阴说道，但他的脸上已经露出一丝怒意。

“还要把无所不能这四个字加上，你要说伟大的山神祂无所不能。”老黄牛继续指出道。

“够了，你个该死的家伙，你杀了我吧，用那绿色的果子毒死我，我受够了，我早就受够了那个无耻的黑心山神，都是因为她，我才落到这般地步，我杀不死她，我没有报仇的能力，那就求你毒死我，快，让我立刻去死！”

烛阴破口大骂，脸上的青筋暴起，愤怒到了极点。

“哎呀，这么激动干嘛，我的巨蛇，看你这么可怜，我就勉为其难的帮你一下吧。“老黄牛一副我很理解你的神色，拍拍胸膛道，“放心吧，我这就去采那红色的熟透了的果实给你。”

“不，我要绿色的果子，我要你毒死我！”烛阴破口大骂，一副余气未消的样子。

“怎么会呢，我还要你奉上双脚呢，怎么会毒死你？”

老黄牛一边说着，一边向果树动身，然而林东却一把拦下了他。

他拍拍林东的手，使了个眼色，说道：“放心，我会选红色的，学那东郭先生。”

林东阻拦道：“你怎么就确定绿色是有毒的，万一我们的巨蛇朋友再一次骗了我们呢？”

“这.....”老黄牛停下了脚步，思索片刻，回道，“这巨蛇还会搞骗中骗吗，他看起来没这么聪明啊？”

烛阴此时冷哼一声，说道：“我说的话你们都不信，我也懒得让你们相信，我只求一死，你们去把果树上所有的果子都摘下来，管他有毒的，还是没毒的，全都塞到我的嘴里，我要死个痛快！”

老黄牛看着烛阴那赴死的模样，有些犹豫，不该如何是好。

林东笑道：“老黄牛，我们来不是为了纠结哪个果子有毒，也不为纠结烛阴是死是活，而是为了他的双脚，我们现在只要爬到他的面前，割下那双摆来摆去的脚即可。”

“说的对啊，狂侠。”老黄牛拍手叫好道，“反正这巨蛇身受重伤，反抗不得。”

烛阴听到两人的交谈，面色变得铁青。

其实果树上的果子都没有毒，都可以治疗他的眼睛，他故意说有毒就是为干扰两人的思想，这样的话，就可以确保果子落到他的口中，无论何种颜色。

一旦眼睛治好，他就会将这两个山神派来的人吞入腹中，以解心头只恨，但他没想到这个名叫狂侠的这么聪明，识破了他的意图。

“可恶，你们两个该死的家伙，等我伤好了，一定要你们死！”

老黄牛哈哈道：“我看这果树只有一棵，我现在就把它刨了，让你的眼睛永远治不好。”

烛阴顿时慌了，阻止道：“这是你们伟大山神亲手种下的果树，你刨了它，就是对伟大山神的不敬，小心她降下神罚。”

“额.....”老黄牛不敢做了，他是真担心触怒山神。

林东说道：“管果树作甚，我们只需爬上小山，割下双脚，回去交差。”

老黄牛点头道：“是啊，这树就放在这，反正他也吃不到。”

两人不再废话，走向白骨皑皑的小山，快速向上爬，很快就来到了烛阴的面前。

“你们两个该死的家伙，我一定不会饶了你们！”烛阴依旧放着狠话。

林东也不回话，拿着顺手捡来的长刀，干净利落地将舌尖的双腿砍下，动作之快，甚至让烛阴没感到疼痛。

林东也有些惊讶，他原本担心烛阴会将双腿收回口中，所以叫着老黄牛一起，到时候好扒开烛阴的嘴，看来是想多了，这两只脚自从伸出来后，将像吊死鬼一样挂在上面，等着他来收尸。

“好了，现在东西也收了，该回去交任务了。”

林东丢掉长刀，让老黄牛拿着双脚。

老黄牛接过双脚，同时对烛阴告别道：“拜拜，我的巨蛇朋友，感谢你的奉献。”

烛阴阻止道：“慢着，你们就这么走了吗，这不符合规则，这是掠夺，赤裸裸的掠夺！”

老黄牛不屑道：“掠夺又怎样，你能拿我如何？”

林东皱了皱眉，他注意到了对方口中规则的字眼。

“怎么做，才符合规则？”他问道。

烛阴叹了口气，说道：“我要果子，你们肯定不会给我，那我只求你们让我喝口水，我已经好久没有喝过水了，喉咙好渴啊，我的舌头，嘴唇都干得发裂了，每天听着底下的河流水声，却又喝不到一口水，你们知道我过得有多煎熬吗？”

“喝水是吗.....”林东看着烛阴的人脸，深思起来，他早就察觉对方这张苍白的脸是缺少水分，还有那双割下的脚，也干瘪的没有血色，这烛阴的确是很久没有补充水分了。

林东沉吟了半晌，内心有了一丝猜测，他对老黄牛吩咐道：“去给他搞点水来喝。”

老黄牛回道：“狂侠，咱们已经搞到脚了，就别多事了，你不是说了吗，这巨蛇的话不可信，万一他又是在骗人呢？”

林东见老黄牛不肯动作，只好亲自去，小河的中央长着一些荷花，他正好用荷叶裹着水，爬到山顶，将荷叶里的水一点点地喂到烛阴嘴里。

老黄牛此时早就跑下山，隔着远远的，只要林东稍有不测，他就拿着双脚，溜之大吉。

所幸，烛阴喝完水后，并没有发难，只是嘴里不停地重复：“水啊，我终于喝到水了，它是如此的香甜，如此的甘美......”

烛阴十分激动，他感受着水在口腔内游走，感受着那股温润的感觉，一时间，他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幸福。

“爸爸，你就是我的爸爸，我愿意做你的干儿子，狂侠，我爱戴你，感恩你。”

烛阴激动地低下头，脸上尽是虔诚。

老黄牛惊讶道：“靠，喝了口水，就认爹了？”

林东看着烛阴满脸的虔诚，陷入了深思，他又有了一丝猜测，但更多的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