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东的大脑开始高速运转。

ta是谁？

是他，她，还是它？

是人，是畜生，还是其他生物？

首先排除魔方，伊织雪看不到约克和列夫，所以她也看不到魔方。

不对，思路有问题。

现在要解决的是，ta为什么选择我？

和超凡源体相比，我有什么优势？

“我是人。”

林东看着伊织雪，缓缓说道。

伊织雪听后，脸上露出狐疑之色，她想对林东精神催眠，但很快压下这个想法，陷入沉思之中。

林东嘴角微微上扬，心道和聪明人对话就是方便，短短三个字就能引发对方无限的遐想。

他不了解伊织雪，但了解对方的子体。

从温欣，赵二牛，阮贤三个子体身上，林东发现他们最在意的一个问题，就是人和畜牲的线性关系。

林东在赌他们的母体，伊织雪，也在意这个问题。

看样子，赌对了。

很好。

接下来，是第二句话。

“我不是人。”

林东仅仅加了一个字，意义却截然不同。

伊织雪眉头微皱，从沉思进入疑惑，再由疑惑深入到困惑。

林东见状嘴角上扬得更高，其身后的约克同样咧开嘴角，主仆两人很享受此时的感觉。

困惑是吧。

想让我给你解惑是吧。

对了，就是这个节奏。

“我不是人。”

林东再次强调了这句话。

“我有着畜生般的龌龊想法，我的内心和爬行动物一样冷血。

我曾遭受世人的冷漠，我也曾冷漠过世人。

真实的我并没有过的很好，反而困苦不堪。

我是一个弱者，要活得舒服，就必须戴上一张伪善的面具，以此来欺骗老师同学，欺骗上司同事，欺骗队长队员。

我的伪装骗过所有人，甚至在某些时候，我自己都认为，我是个有爱的人。”

伊织雪听后，有了一丝恍然，随后又陷入沉思，她至今都没开口说过一句话。

林东看着伊织雪，没有说话，他在等对方的反馈，组织下一步语言。

伊织雪是超凡源体，没有碾死他这个二阶蝼蚁，归根结底，是想知道他被选的原因，然后替代他，成为新的选择。

林东说的第一句话“我是人”，直接打消伊织雪的念想，她是源体怪物，永远不可能成为人。

这是在掌握话语的主动权。

紧接着第二句话“我不是人”，又使她的念头复燃，之后的阐述是为增加双方的认同感。

源体怪物是冷血的，它们伪装成人类，欺骗人类。

林东告诉伊织雪，我也是如此，我们其实是同类。

说完这些，再需要的是伊织雪的回话，但她仍然在沉思，没有开口。

林东得不到反馈，只能继续赌，赌那个ta是伊织雪无法抗拒的存在。

“我们都是渺小的，即使你是超凡，在那些高高在上的恐怖强者面前，依旧是卑贱的蝼蚁。

所以，对于ta来说，我们是一样的，没有区别。”

伊织雪终于有了反馈，她似乎想到什么，原本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身体也微微颤抖。

她在恐惧。

眼尖的约克发现这一点。

林东没有看出，但伊织雪的沉默不语，就代表对他最大的肯定。

现在，他成功将超凡源体拉低到和他一个水平。

接下来的谈话，超凡等同于二阶，都是辣鸡。

林东向前迈出一步，脸带微笑，看着伊织雪，逼问道：

“我们本质是一样的，但却又不同，你知道是为什么？”

这句话的另一层意思是在说，祂为什么选择我？

伊织雪看向林东，没有回话，但眼神流露出询问的意思。

她想知道答案。

“伊织雪，告诉我”

林东又向前迈出一步。

“亲情是什么！”

“爱情是什么！”

“友情又是什么！”

这三句连哲学大师都无法讲清的问题，是林东反击的号角。

伊织雪微皱眉头，想要开口，她读过很多着作，见过无数对母子，恋人和挚友，她知道亲情，爱情和友情的定义，但对方问的应该是更深层的含义。

林东见伊织雪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庆幸对方不了解他。

他一个孤儿加单身狗，知道个屁的亲情和爱情。

所以这三个问题提出来，并不是为了解答，而是在告诉伊织雪，我比你懂得多，我比你强，我一个二阶要高于你的超凡。

“你终究是一个披着人皮的畜生。”

林东的语气中带着不屑，眼神充满鄙夷。

现在他的地位高于伊织雪，要做的是贬低，进而摧毁对方的心理防线。

伊织雪终于开口了，恍然道：“怪不得，怪不得，原来在祂眼里，我是个畜生，是啊，连人都不像的畜生，又怎能肩负荣耀的使命？”

林东笑了，伊织雪果然和她的子体一样，在意自己是不是人。

呵，一家子全是蠢货。

林东邪恶地看着眼前这个超凡，犹如饿狼盯上小白兔。

他要在智商上碾压对方，看着对方迷茫不知所措，享受施暴的快感。

“不，你连畜生都不如。”

林东开始进一步贬低。

“畜生尚且有舔犊之情，知道虎毒不食子，而你呢，你做了什么？”

林东向前迈出一大步，逼问的语气愈发严厉。

伊织雪微微后退一小步，嘴上强硬道：“他们本来就是我分出的一部分，回归我的身体也是理所应当。”

林东将伊织雪的后退看在眼里，看来他的气势已压过对方。

“你在ta面前也会这么狡辩？”

“你觉得ta会听你的狡辩？”

林东再次搬出伊织雪无法抗拒的存在，加强他的论据。

“祂会的。”伊织雪的语气有些微弱。

“哦，你的意思是，ta会选择你，而不是我，对吗？”林东的语气中带着嘲讽。

明显不对。

伊织雪的面部表情变换数次，最终惨笑一声，“原来我连畜生都不如。”

“是的，你只是个冰冷的进食机器，永远不会是ta的选择，也永远无法肩负荣誉的使命。”

林东早就听到伊织雪口中所说的使命，这应该是她来阳城的目的。

虽然不知道使命是啥，但可以用来摧毁伊织雪内心的最后防线。

果然，伊织雪的眼眸渐渐呆滞，仿佛陷入魔障，口中喃喃自语：“我不配肩负使命，我畜生不如...”

林东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看着伊织雪，眼神维持不屑。

人最可悲的，就是发现自己一无是处，现在看来，源体也不例外。

林东其实是在刀尖上跳舞，因为他刚刚的一番言论，很有可能起到反效果，激起伊织雪的怒火，然后被一巴掌拍死。

但别无他法，这是活命的唯一机会。

幸运的是，他成功了。

林东嘴角扬起微笑，心里默默说道：

“嘁，超凡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