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脸速度快到龙卷风都追不上，说的应该就是杨可心这类人了。

内心疯狂叫嚣，面上该低的头一点也不敢少。

众目之下，杨可心怒目圆睁，脸色铁青，朝宋暖重道：“昨天是我狭隘了，对不起。”

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和这种乡巴佬道歉，还是两个。

此时此刻，内心的屈辱感让杨可心恨不得杀了霍姽泄愤。

眸光怨恨无比。

她抬头望向霍姽，气势熏灼：“这样总够了吧！”

向霍姽低头已经丢尽脸面了，杨可心转身就想走。

却在下一秒听到霍姽玩世不恭的声音传来：

“哪能够啊！”

杨可心脚步一顿，脸上的愤怒僵硬片刻，瞬间喷发。

“不是你说只要我们向你道完歉就够了吗！”

看见霍姽脸上玩世不恭的笑意，杨可心反应过来，眸光尖锐，“你耍我！”

轻嗤一声，霍姽笑：“怎么就成我耍你了呢？”

嘴角邪勾，她冷然：“我不是说道你该道的歉，做你该做的事，才算完么？”

做你该做的事！

霍姽重重点明了这句话。

眸光赤红，眼皮困顿，她左臂轻抬，揽过宋暖，几乎是靠在她身上。

指尖微勾她柔软的发丝，放在掌心玩弄，低着头，霍姽漫不经心地玩味道：

“你也知道，这是个信息发达的时代。

真相还在穿鞋的时候，谣言已经跑火车了。

靠你一张嘴道歉，真有用的话，也就没那么多的所谓的校园暴力了。”

说到最后那句，霍姽和宋暖两人同一时间眸光暗沉下去。

前者是冷冽厌恶，后者则是……恐惧。

感受到宋暖的心绪变化，霍姽搭在她肩上的手微微收力，轻按两下安慰。

一切有她在。

尽可放心。

眸光轻抬，霍姽视线飘向站在杨鸿畴身后的那名律师，眼角笑意不达眼底。

“就你们家律师的建议吧。”

“你写份道歉信和保证书，周一升国旗当众宣读，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不等杨可心发言，霍姽散笑：“只是用你们提出的要求回敬你们罢了，不过分吧？”

顿了会，她又悠悠补充：“我还没问你们要精神损失费和赔偿金呢！”

·

在伏渊的压迫下，杨可心不得不答应。

确切来说，是杨鸿畴替杨可心应下的。

杨家人一走，会议室外只剩下一干老师和霍姽等人，还有徐素芹。

围观的同学早已被吴天波阴鸷的眼神吓跑了，此刻只能远远在隔壁教学楼张头观望，却什么也听不到。

若是此时说最尴尬的是谁，莫过于吴天波。

以为自己抱上了条大腿，没想到那条大腿转头就被撵跑了。

留他一个孤零零的墙头草。

吴天波只能是一个人力挽狂澜了。

准备好，他硬生生地挤出一脸笑，讨好：“霍姽同学……”

才一开口，就迎来霍姽的目光。

她是笑着的。

用如沐春风来形容也不为过。

吴天波一愣。

转瞬他想到什么，自动将其理解为恭敬讨好，心头得意洋洋起来。

他身为老师，主动向学生道歉，只要霍姽还想在这学校混，就得卖他三分面子。

刚要继续开口，被一道清冷男音打断。

“他，你怎么说？”伏渊清冷觑了眼吴天波，凝向霍姽，眼中询问。

他没忽略吴天波朝霍姽大吼小叫的画面。

他？

指的是他？

吴天波话音一顿，也灼灼地盯着霍姽，想看她怎么说。

如果霍姽愿意主动为她刚才的辱骂指责道歉，那他也可以不必这么低声下气。

眼见霍姽笑得更欢，吴天波心里把握也就更大。

脸上已经摆出“老师会原谅你”的表情。

心里也已经想好说辞了。

然后，就听到霍姽轻笑缓道：“如果我说，我不想再看到他呢？”

吴天波嘴角一僵。

“在这个学校？”

伏渊认真看她，再次确认。

霍姽嘴角勾笑，“可以吗？”

做得到吗？

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但伏渊听明白了。

没有片刻犹豫，他宠笑，顺从：“行，都依你。”

一旁，吴天波整张脸瞬间惨白。

他人就站在这儿，这两个人就在短短几句间，决定了他的去向吗？

看杨家都得低眉顺从的态度，吴天波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望着霍姽离去的背影，猛地反应过来。

神色彷徨，想追上去求饶，但立即有人将他拦住。

吴天波压根无法接近霍姽。

·

转身的下一刻，霍姽脸上笑意瞬失。

双眼猩红，疲态尽显。

宋暖清亮双瞳布满担忧，顾及身后还有人，她也只是双手牢牢搀挽霍姽左臂，防止她跌倒。

两人走回教学楼。

到楼下的时候，宋暖忍不住道：“希希，你能不能回去睡一觉先。”

她双眸恐慌，几乎是请求的语气。

她实在太害怕霍姽的这种状态了。

怕三年前的场景再次上演。

因为睡眠的严重不足，霍姽昏倒，心脏骤停，长达十分钟。

当时医生都给她下了死亡通知书。

是那个神秘男人，从天而降，硬生生将霍姽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瞧见宋暖眼底的浓烈害怕，霍姽清楚对方担心什么。

心中涌上一抹暖。

她淡问：“那你一个人上课，可以吗？”

宋暖丝毫不犹豫，“我可以！”

“但你现在必须要回去睡觉！”

怕霍姽不听话，宋暖威胁：“如果你不回去睡觉的话，那我今天也不上课了。”

有些人，天生软绵，就连威胁起来，都可爱得紧。

霍姽本来困得话都不想说，硬是被宋暖这故作凌厉却不自知软萌的眼神弄得嘴轻斜，向上翘起。

慵懒声音温顺道：“好，我请个假就走。”

转头，霍姽凝向一语不发的蒋牧丞，淡道：“帮我照顾暖暖一天，可以吧？”

蒋牧丞本来想说“多大的人了，还要照顾”，但看到霍姽一脸认真的神色，喉间的话立马顿住了。

稍后又听霍姽随意道：“不踩底线，条件随你开。”

蒋牧丞一顿，随后：“行行行，照顾就照顾。”

再次确认，“说好的，条件我开。”

嘶哑嗓音轻嗯，霍姽在宋暖催促下走出校园。

到门口，已经有辆车在那里停着了。

车旁，还有两个人。

伏渊和陆少珩。

伏渊上前，声音温凉：“假已经帮你请好了，酒店也订好了，坐我的车走吧？”

那样子，仿佛在说“赏我个脸吧”。

在两人注视下，霍姽缓缓掀眸。

猩红眼睛盯着他，不笑，一字一顿：“我的，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