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村，浑然不知的凡云墨和颜雪黎两人，正悠闲躺在床上，颜雪黎枕着凡云墨胳膊闭目养神，偶尔在被褥里动一动脚丫子。

昏暗的屋里，颜雪黎始终没睡。

而天色尚早之时，她登时就察觉到一股气息降临，颜雪黎睁眼望向窗外，稍微阴暗，远处山峰还有朦朦胧胧的雾岚缭绕。

她侧眸看向身旁的人，稍稍加重符箓的封印后，看他似乎没有注意到外面的动静，便轻手轻脚的下床，换了衣服。

推开房门刚走出去没多远，两道身影便凌空而来，稳稳地站立在颜雪黎面前，其中一个白衣如雪，另一个黑袍如火。

“啾啾！？”

睡在门旁的小狐狸被惊醒，见到来者是白婉宁，正想要躲起来，恰巧颜雪黎出门，于是赶忙趁机跑进屋里。

“仙师，师父。”颜雪黎平静的唤了一声，拱手作揖，然后抬眸望向两位大能。

对于她们的到来，没有丝毫的惊慌。

清颜雪黎冷的容颜上，嘴边噙着若隐若现的浅笑，看似漫不经心，实际上眼神却格外犀利。

深知两女此番过来，就是要商议自己和云墨成亲之事，自然要从容面对。

落地后凤紫翎环顾一圈，夸赞道：“徒儿，真亏你能找到如此偏远之地，而且还布置法阵，不错。”

颜雪黎浅浅一笑。

“哼！”

白婉宁则看着颜雪黎，眼神锐利，似乎想透过这张脸看清楚颜雪黎灵魂，然而颜雪黎毫无惧意的迎视白婉宁的眼睛。

“徒儿呢？”

“回仙师，云墨还在屋里睡着。”

白婉宁望着不知名的某处，眼神复杂，默默降低了自己的音色，语气平淡：“你可有想好？”

这一句质问，在颜雪黎耳边是那么的讽刺。

她不需要想，也从未想过。

“仙师，自从我被云墨带回云凌宗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想好。”颜雪黎毫不犹豫道，正眼看着她，清脆、干净：“我想与云墨永世一双人。”

阴沉的云下，她一袭素衣纤尘不染，周围的景色都随着她的话落而生彩，仰着头，迎着白婉宁的威压，没有半分惧怕的意思。

“你可知这代表着什么？”白婉宁黑眸一凝，冰冷的语气听不出半点情绪，但清晰的杀意泄露她的情绪，眼神晦暗不明，盯着她的眸子里有几分赞赏，但更多则是意义不明的精明。

颜雪黎坦诚回答，微微一笑：“我当然知道，但是，我愿意！”

她的声音掷地有声，坚毅不拔，不畏强权，更不退缩，不是一般女子，她是颜雪黎，不屈不挠的颜雪黎，透出的意志令人折服。

前生身为九天玄女，哪怕面对天下世人的杀意，也依旧淡定自若，绝美的脸庞上没有半丝害怕恐惧。

今生虽未登临巅峰，却有着一股倔强不服输的性格，哪怕面临着强者威胁，她也不会有任何示弱。

她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哪怕作为九天玄女受人尊崇，依旧保持着自己的本性，不屈服，不弯曲，即使是死亡，亦无法将她摧毁。

这份执着，这份坚定，令人动容。

凤紫翎眼底闪过一抹欣慰。

虽然她也不太认同天命之女，但是颜雪黎骨子里透出来的倔强，和坚韧性格，不卑不亢，即使遇到难以抉择的问题，也不会轻易放弃。

或许这才是让白婉宁放心的人。

“既然你愿意嫁给我徒儿，那么，你就应该清楚，你们两个人的命运早就注定。”

颜雪黎微微蹙眉，不解的看着白婉宁。

白婉宁静静地道：“你会死。”

气氛瞬间凝固，周围一片沉默。

阴风刮来，卷起地上的枯草漫舞飞扬。

“婉宁，你看.......”凤紫翎想要出声打破这诡异的平衡，但是却突然发现自己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总觉得白婉宁面对自己徒弟时，有种生死看淡的感觉。

良久，颜雪黎冷笑出声：“仙师想杀我？”

“你错了。”白婉宁摇头，眼睛直视着颜雪黎，毫不避讳：“只是在告诉你，我从不在乎你是否能活下来，我只要徒儿能活下去。”

“那仙师也错了，如果您要杀我，那么我会在您动手前，毫不犹豫的杀了云墨，在为云墨殉情。”颜雪黎毫不掩饰眼中的杀意，直视着白婉宁。

破旧的院落，两人各占一方天地，谁也不肯退让，空气仿佛冻结住似得，连呼吸都显得有些困难。

剑拔弩张的氛围笼罩在两人身边。

颜雪黎可以感觉得出来，白婉宁想杀掉自己，这种杀意仅只针对自己，或许是自己从她身边夺走云墨，导致白婉宁对她痛恨到想置她于死地。

就在凤紫翎不知如何是好时。

最终，还是凡云墨的出现打破僵局。

“师父，宗主姐姐，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难得安安静静，凡云墨还以为颜雪黎已经进四方山脉历练，不料小狐狸拍醒他，让他出屋，结果就见着剑拔弩张的两人。

白婉宁见到自家徒儿，立刻收敛起全身寒霜。

见到此幕，凤紫翎觉得她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刚刚来。”

白婉宁的语气缓和了不少。

凡云墨担忧的看着颜雪黎，不知道师父和雪黎姐说了些什么，总觉得方才的气氛不对劲。

他想知道事情的经过，于是将目光移到神魂的凤紫翎身上，而凤紫翎也注意到他的眼神，微笑着传音，告诉刚刚所发生的事。

短短的时间里，他没想到雪黎姐和师父差点要打起来，在心想道：果然还是水火不容吗。

凡云墨刚张口准备说些什么。

结果被颜雪黎抢话道：“无论仙师是想杀我也好，想要逼迫我离开云墨也罢，我都无怨无悔，也愿意陪着。”

颜雪黎的话令白婉宁陷入沉思，一时间，院内陷入寂静之中，天色渐渐变亮，光线洒满庭院，照亮每一处。

白婉宁看着自家徒儿，最后甩袖离去。

她并非铁石心肠的人，更加做不到冷血无情，只在离开前留下一句话：“明日，此婚将只有我们二人举行。”

言外之意，只有白婉宁和凤紫翎作为拜堂之始，别的人一律都不用参与。

哪怕凡云墨想要追上白婉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颜雪黎拉住了他。

凡云墨回头：“娘子，我觉得........”

颜雪黎伸出食指压住凡云墨的唇瓣，打断他的话：“夫君不必多言，妾身知晓夫君所思所想，妾身不需要什么大婚仪式，也不需要什么礼节。”

颜雪黎想到云凌分宗的现状，还有在妖界的各种问题，也能理解白婉宁的所为，轻声道：“夫君，婚礼有你，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