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的意识就会诞生。”

“就在今晚。”

“我会努力压制住，不让他出现。”虽然天地核心没具体点明，但谁都知道，他口中的那个‘他’是堕化的自己。

“殷念，一定要拿到天骨。”

殷念懒洋洋的摆手，推开门走出去，“当然。”

“一定不会辜负你这么辛苦带来的情报。”

只是她的话和她的语调却好像并不一致，总给人一种不太上心的，很随性的感觉。

画萱还沉浸在殷念自愿成为容器的‘惊恐’中，半天都没能回过神来，因为殷念说这话的时候，完全不像是说笑，甚至眼神是认真的，她太了解殷念了，以至于从她的神情就能分辨出真假。

她脸色煞白，站起来的时候还摇摇晃晃。

画萱从未因为自己不能修炼就自怨自艾，虽然遗憾但她却也因为自己有炼器天赋而满足。

可现在她第一次生出无力感和对自己的厌恶感。

要是她能再厉害点，甚至不需要说像殷念元辛碎他们一样，成为以一当百的人物，展现出扭转乾坤的奇迹。

但至少有资格成为容器，殷念就不会站出去了。

大义也好，无私也好，这些都可以用来形容殷念，虽然殷念并不是为了所有人，她只是为了她在意的人准备牺牲。

画萱相信，只要将这个容器的消息带回去。

她不敢说别人。

万域的人都不会怂，都会自荐成为容器。

可偏偏听天地核心的意思是，他们都无法成为一个合格的容器，那可是要承载神的人。

就是因为这一点，才显得无比残酷。

“为什么偏偏是念念。”

为什么每一次都是殷念？

“就不能让她轻松一次吗？”画萱喃喃，“她是做得还不够多吗？”

旁边玉呈神情复杂。

突然，画萱一把伸出手拽住了从自己旁边走过去的元辛碎。

“你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画萱眼睛都红了，虽然她不喜欢元辛碎，但她知道，元辛碎比他更在意殷念。

毕竟人家两个是伴侣。

元辛碎这次也没有甩开画萱的手。

只是很平静地说：“我会尝试成为新的容器，念念应该不会同意，到时候你帮我。”

他说的话和平静的神情完全不一样，就像是面无表情丢出了一枚能把数百座高山瞬间夷为平地的炮弹。

画萱一愣。

随后就听见元辛碎继续说：“我若是失败了，新的容器恐怕只能念念来。”

失败只有一条死路。

“我不在，也没人能阻止她。”

他的神情和刚才殷念自荐做容器没有任何区别。

“到时候她想如何，你们也没有办法。”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脸上又挂起一个无奈的笑容。

像是已经预料到了，走到那一步的殷念会是什么样子。

“但是我会死在念念前面。”

不论生死，他们都会在一起，或许他一个人走，他爱的人好好活着。

“我已经都考虑好了。”

“像你这样哭哭啼啼是没用的。”

元辛碎冷静道：“到时候我需要人帮忙，画萱，你会帮我的，是吗？”

画萱在他眼睛里清楚的看见自己的神情。

她指甲抠入了自己的掌心。

有鲜血溢出来，但她毫不在意，因为心中的难堪盖过了一切感受，那些不能宣之于口的想法，此刻在她脸上展现了出来。

她看见自己脸上露出了悲伤，不舍的神情。

但更多的。

像是松了一口气的释然。

听到元辛碎说，他会想办法拦着殷念的时候，她竟然觉得松了一口气？

可元辛碎也是她的朋友。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

可他们这些人，不管怎么吵闹，都已经是生死与共的战友。

但即便是这样。

她依然将殷念看的比其他人更重要。

可即便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她也没办法

“抱歉。”画萱脸色惨白的吐出这两个字。

不是抱歉不能帮你。

而是因为，她很抱歉，她会帮他，尽管这样会将元辛碎推入危险之境。

元辛碎嘴角上翘，一个罕见的温和笑容，“没关系。”

“这也是我想要的。”

殷念在外面等了一会儿。

三人才从屋子里走出来，元辛碎和画萱竟然是并排走出来的。

两人距离这么近，竟然也没吵起来？

殷念带着点诧异地看了两人一眼。

但很快烈烈风声就让她无暇顾及两人。

在被晚霞烧成绯红的天际一角，她看见有一堆阴影正在快速接近，带着极为浓烈的气息，很杂乱，让五官有些敏锐的殷念有些难受的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血腥味很浓。

不只是天空上，地面也在微微震颤。

都不需要将精神力放出来，她已经知道许多人正朝着这个方向赶过来。

巨虎族的人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纷纷围聚在殷念身边，警惕的看着四周，“大人，您一定要小心点，可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们巨虎族一样忠厚老实的，他们坏得很。”

那脸上的神情严肃的好像这群人是来抢夺自家至宝的强盗。

“菱沓，您，您可不要被他们接下来的花言巧语给迷惑了。”

首领紧张的凑上来，想要在殷念这边先给其他人上点眼药。

“我们巨虎族可是最好的族群。”之前还说是最好的之一呢。

现在又临时给自己加了点份量。

“到时候他们肯定也想请您去他们的领地居住，可我敢保证。”

“没有任何一个领地有我们巨虎部族这样富裕。”他无比骄傲的展示自己这边充足的资源，

“当然，您是菱沓，世间最尊贵的存在。”

“各部族该交的供奉，那自然还是半点都不能少，您理所应当享用世上最好的一切。”

首领说最后几句话的时候，将头深深的垂落下去。

殷念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笑着问：“是吗？”

“菱沓在哪儿！”一道洪亮的声音插进来，将殷念的反问压了下去。

只见面前黄尘漫天，一尊巨大的半龙人出现在殷念面前，他半人半龙，龙尾很是粗壮，和蛇尾还是有非常大的区别，一尾扫过。

顿时将面前数十棵粗壮的树木都夷为平地。

裹着无数大小不一的沙尘，龙卷猛地扫向殷念的方向，像是一道无声的下马威，也可以称为是试探，试探殷念的真假。

殷念伸出一根手指。

面前的飓风自动从她指尖分开流走，在她背后打了个卷，风系法则将那些狂躁的沙尘之风变成了舞者手上听话的筹划，顺着她指尖的方向游走。

刚到的半龙族被这一幕惊的合不拢嘴。

可下一刻，殷念弹指一挥，那些在他手上温顺无比的沙卷风，顿时变成了可以用来杀人的利器。

最先出手的那只巨大半龙人，被无数细沙切割开，身上的鳞片翻卷，血肉模糊。

林子里回荡着他惨烈的叫声，血腥味顿时变得更加浓重。

殷念再度挥手，那些被他撞飞的断木泥坑里，瞬间生出新的嫩芽，嫩芽又在几个眨眼的时间，蹿高生长，成为新的大树，将飞驰的沙尘平定而下。

叶片上落下厚厚一层，只需一场疾雨，就能将这些痕迹尽数消抹。

那半龙族的首领整个身体都险些被割开。

他脸上再没了刚才的气势汹汹。

一脸惊惧的看着殷念。

“菱，菱沓……”

能操控天地万物的，除了菱沓还有谁？

他顾不上自己满身的伤口和正在流血的无数孔洞，急忙往殷念的方向爬行，身后龙尾激动的甩来甩去，翻出大片的血花。

“大人……”

身后他的族人们纷纷朝着殷念的方向一脸激动的跪了下来。

“老龙，你可看好了，这就是咱们大人！”

“哼！”

巨虎首领仗着殷念的势，得意洋洋的看着巨龙人。

“你们这群家伙，还以为我骗你们不成？”

“以为自己是谁，竟然敢在菱沓面前放肆！”

他说着，视线从巨龙人身上掠过。

重点落在了身后匆匆赶来的几大部族身上。

殷念也瞧见了他们。

她发现这个时代的人，实力地位高低其实很好区分。

一开始，她遇到的那些全裸人，应当算是很小的部族，实力也不强。

后面遇到的巨虎一族，他们身上穿着兽皮，明显和那些小部族不一样。

想也知道。

人族慢慢脱去兽性，建立文明，那必然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而在这个过程中。

又会经过数次战斗，分裂，整合，慢慢再变成殷念后来熟悉的样子。

她本该一辈子都不知道这些事情的。

也不需要去思考。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

天地核心非要她知道。

殷念此刻也没管趴在地上的那半龙一族。

这一族实力很强，但是它们甚至还不能完整的化成人形，应当是和兽族有混血，她能闻到他们身上有斑驳的兽族血脉气息。

她的视线越过这些人。

来到了后方位置。

后方有三面旗帜。

只见一面旗帜上，是一只巨大的冰蓝色凤鸟。

旗帜下，巨大的犀兽背上，穿着一身蓝色长裙的女人正一脸好奇的看着她，她身上的衣服看着很漂亮，甚至在日光下还闪烁着浅浅光辉，仔细一看，不知是蛇皮还是水下兽的某种兽皮，上面覆盖着一层融化不了的冰晶。

见殷念看过来。

女人朝殷念行了一礼。

动作特殊，应当是她们部族特有的。

而在她身边，一左一右还有两面旗帜。

一面旗帜上绘着一座巨大的高山。

另一面上，则是一朵形状怪异的三头花。

殷念大概明白，他们的旗帜就是他们心中的‘信仰’。

或者说是他们力量的源泉。

像巨虎一族，他们身上就有兽族的特征。

很多攻击方式也是。

其他种族都不算特别重要。

只有这三个种族。

他们身上散发的气息波动和殷念所感知到的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