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下周我就可以去京华了。】

【我好想你啊，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

【晚晚，你想不想我？】

【晚晚......三分钟了，你怎么还没看手机呀。】

【晚晚......五分钟了。】

【叹气.gif。】

【宝宝，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宝宝，你是不是看上更新鲜的肉体了？你别呀宝宝，我天天健身，身材保持的可好了，你想看我给你看，照片？视频？跑到你面前撩给你看也行。】

【委屈.gif。】

【哭泣.gif。】

【......】

下午难得没有课，陆霜晚午睡多睡了会儿，醒来就看见这一连串的微信。

她先发了一个句号过去，才慢慢往上翻，去看他发来的内容。

越看越想笑。

感觉异地恋这一个月，他好像是背着她吃了什么返老还童药，还是只还心智不还身体的那一种，越来越幼稚。

挨条引用回复过以后，陆霜晚和他说：【余世安来京华演出，我和他见一面，顺便谈谈他年底来禾星的事情。】

宋淮臣很快便回复过来一个OK的表情。

宋淮臣：【收到你的消息就安心了。我下午也要忙工作，越近越忙。哭泣.gif。】

宋淮臣：【有事随时联系我。】

陆霜晚：【好。摸摸头.gif。】

*

余世安的消息已经过来，他就在离京华大学一公里的一个隐私性较好的茶餐厅里等着，和他一起来的，还有现在的经纪人齐韶。

齐韶是在三年前一起和余世安进入渠耀传媒的。当年余世安因一首《坠落》闻名，可渠耀传媒认为这首歌虽然让他出了名，但很大程度上是由作词作曲加成的，他只是一个演唱者，又不会创作，掀不起什么水花。

于是在配备经纪人的时候，那些金牌经纪人自然也不会向余世安倾斜，直接给他找了一个刚进公司的新人齐韶。

齐韶对余世安尽心尽力，他的工作能力也不差，给余世安谈下了很多外部的资源和演出。但他始终人微言轻，公司内部的资源一般也撕不到。哪怕现在，余世安已经凭借自己过硬的唱功生生闯出一条路来，渠耀传媒对余世安的压榨仍然没有停止，也仍然没有给他太多选择的机会。

得知余世安有机会进入禾星音乐的时候，齐韶比余世安自己还要高兴。

直言，只要余世安愿意，到哪他都跟着他。但他要是不愿意，他也会留在渠耀，或者寻找其他公司，继续走好自己的路。

余世安自然是愿意带着他的。

距离约好的时间，过了大概有一个小时，陆霜晚还没有过来。齐韶只知道这次是和余世安来谈禾星音乐的事，并不知道此人就是朝暮，是陆霜晚。他见人还没到，心里有些不安，对着余世安担忧道：“这个负责人不会放鸽子吧？”

“哥，你不会被骗了吧？”

禾星音乐签约人的准则一向诡异，这次主动抛出橄榄枝，谁知道是不是一场戏弄或骗局？

余世安断然否定了齐韶的推测：“不可能！”

但他也隐隐生出担忧。

陆霜晚从来不是会迟到的人，他们约好的时间是下午三点，现在已经四点，给她打电话也打不通。

余世安又给陆霜晚打了个电话，还是无人接听，发微信也没有回音。正准备找宋淮臣问一下的时候，他那边的消息首先过来了。

宋淮臣：【晚晚现在和你在一起吗？】

宋淮臣：【给她发微信，打电话都没有回音。】

宋淮臣：【快回复！】

余世安一个“没”字还没敲上去，宋淮臣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余世安接起来，对面是他急促的声音，“你们在没在一起？”

余世安此时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他拍了拍齐韶的肩膀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复道：“我们没在一起。约好了下午三点，但是现在还没见到她。”

宋淮臣那边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不知道是撞翻了椅子，还是铺散了桌子上的文件。在这样嘈杂的背景音里，他的声音也显得混乱。

“她两点多和我说要见你，三点多我再给她发消息就没有回音了。你是不是在京大附近？”

余世安：“是，我现在正在往京大那边走。”

宋淮臣：“那你先往京大去，我怕她出了什么事。我现在就往京华去，在那之前先麻烦你了。”

余世安皱着眉：“说什么麻不麻烦的！那也是我女神！好了有消息我随时联系你。”

余世安戴好口罩，和齐韶往京大那边赶。途经一个十字路口，他们发现这段路口被用警戒线围了起来，前后车辆只能绕行，周遭还聚集了不少人在围观。

余世安右眼皮突然开始跳。

他屏住呼吸，摇摇脑袋摒除那糟糕的想法。可他的身体在告诉他，在驱使他向着人群的中央靠近。

余世安险些站不稳，齐韶的带领下，两个人突破了包围圈。被警戒线围住的中央有一滩血迹，另一边，是一辆被撞毁的车子，还有低着头被警察问话的男人。

余世安大脑发懵，抓着围观的一个路人就问：“这里面是出车祸了吗？”

路人点头：“是啊，被撞的好像还是京大学生。唉，你不是余......？”

余世安打断了她要认出他的话，“被撞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路人：“听说是女孩，长得还挺漂亮的。”

余世安感觉自己心脏都在下坠，“她，她被哪个医院的救护车接走了？”

“就最近的二院。”

“好，谢谢你。”

“余......”

余世安将她想要呼唤的声响再次隔绝在身后，二院就在距离京华大学不到五公里的位置，现在不是早晚高峰，他让齐韶开着车，两个人直奔二院而去。

齐韶在前面开着车，见坐在后排的余世安脸色惨白，没有一点血色，他不禁疑问：“哥，那个京大的女孩......就是禾星音乐的人吗？”

余世安攥着手机的手都在发抖，他的手指在宋淮臣的名字上怎么也按不下去。

连他听到这样的消息都已经如此接受不了，更何况是宋淮臣。

宋哥那么爱她，听到这个消息，会怎么样啊？

以至于他完全没有听到齐韶的疑问。

齐韶心里有了数，他没有再追问，而是加大了马力，拼力向二院赶去。

不管是不是禾星音乐的人。

至少这个人，一定是对余世安很重要的人。

跟他这三年，他从来没有像这样失态过。

*

余世安下了车，就慌慌张张地跑向导诊台，“刚才车祸被送来的女生，现在在哪？”

导诊台的工作人员指了指右侧的方向，“在急诊手术室。你是她的家属吗？”

“朋友。”

工作人员把一台手机拿出来递给余世安，“这是她的手机和学生卡，手机只有密码锁，我们没打开。你看看这些是你朋友的东西吗？”

学生卡的背面，印着京华大学的俯瞰全景图。余世安颤抖着翻过来，那张一眼难忘的面孔，和陆霜晚三个字一同映入他的眼帘。

他的心彻底坠落，刚才还存有的一丝侥幸也彻底坍塌。

“是她的东西。”

说罢，他就朝着急诊手术室跑过去，上面陆霜晚的名字，后面跟着的“手术中”三个字，狠狠砸向他的大脑。

余世安的手机再次响起，他瘫在椅子上，没有看来电人，直接接了起来。

“找到人了吗？”

是宋淮臣。

余世安难以启齿，几欲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余世安，说话！”

“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余世安终于在这样的逼问下，看着仍在手术中的名字，颤巍巍地说出口。

“找到了。”

“她在医院。”

“她......出车祸了。”

嘟嘟嘟——

电话就这样被挂断。

余世安再打回去时，手机已经关机了。

*

一个小时后，宋淮臣出现在了京华第二医院。

余世安一瞬间以为自己的眼睛出现了幻觉，奈桉到京华少说也要两个小时，现在才过了一个小时，也不知道宋淮臣是怎么赶过来的。

宋淮臣跑到余世安面前，面色焦灼。目光放到手术公示屏上，盯着陆霜晚的名字看了一会儿，才无力地将视线转移到余世安和一旁的齐韶身上。

余世安的眼白里布满了血丝，见到宋淮臣，哑着声音：“宋哥......”

把手里的学生卡和手机都递给宋淮臣，“这是她的东西。”

宋淮臣接过来，没有人察觉到他微微发抖的双手。三个人在手术室门口的椅子上落座，宋淮臣抚摸着学生卡上的证件照，让余世安说明来龙去脉。

听罢，宋淮臣靠在椅子上，捏着眼镜下压出印记的鼻梁。恐慌自心口蔓延至骨髓，渗入流动的血液里，四肢百骸都被这种感觉支配。

他知道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可是现在的他，无法冷静，也无法做任何事。他只能等着，等着，脑海里不受控制地设想所有的可能，好的，坏的，越来越坏的。

像一只没有灵魂的木偶，只有手术室的大门打开，才能让他重新回到人间。

在这之前，他只有等待。

*

罗展从外面停好车回来，看见坐在那，握着手机和陆小姐学生卡的老板，叫了两声，没有得到他的任何反应。

他几乎已经失去了生机。

几乎从两个人在一起，罗展就是看在眼里的。平日说着看两个人秀恩爱秀到他都要腻死了，可正因如此，他也更加确切地知道宋淮臣对陆霜晚是怎样的爱和依赖。

他们异地恋这一个月，罗展跟在宋淮臣身边，眼见着他除了疯狂工作赶进度，只要一闲下来就会抱着手机给她发消息、等消息。超过五分钟没有得到回音就会慌了神，若是陆霜晚真的出了什么事，亦或是就此醒不过来，只怕他这一生，也就此作废了。

他又叫了两声，宋淮臣还是没有反应。于是罗展也不打算继续在这陪着失魂落魄的老板。关于车祸的真相，起源，他都要调查清楚。

和一旁的齐韶打了声招呼，他就离开了医院。

天光渐至暮霭沉沉，再至夜色翻涌，除却变幻的天色和手机、钟表上跳动的数字，坐在急诊手术室外面的人对时间早已失去了感知。他甚至觉得，生命在渐渐流逝，他好像一直坐在那里，坐了有几十个春秋冬夏那么久。

手术室的大门终于打开。

宋淮臣一下子回到了现实，他冲上前询问，“医生，她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手术帽，“你是病人家属？”

宋淮臣道：“是，我是她的丈夫。”

“病人现在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但未来的24小时还是关键期，如果没有醒来的话，情况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