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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霜晚终于按着脖子从实验室出来，陈淙也已经出来有一会了。

宋淮臣走上前，代替陆霜晚的手，在她的肩颈处揉按。她空出手来，将手上的报告单，递给目前最迫切需要知道的陈淙，“在血液里检测出一种毒素，根据成分分析，是十年前在H国小范围流通过的Deletap。”

陆霜晚并不算太了解这种毒素，只是在基地毒理课的时候，听老师讲过它的成分和来历。今天分析出来成分以后，为了确认自己的想法还花费了不少的时间。

陈淙拿着报告单，“Deletap......”

这种毒素服下以后，会根据人体不同，在体内潜伏3～7年不等的时间。这几年里，人体会慢慢出现呼吸困难、咯血、身体乏力等症状，最终因心脏衰竭而失去生命，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端倪。

而这个毒素的研发者......

陆霜晚看向陈淙。

陈淙接收到陆霜晚的眼神，皱着眉道：“我给师傅打个电话。”

Deletap的研发者就是陈淙的师傅，曲文禅。

曲文禅此人，比众生涧的医生还要神秘一些。传闻他精通医术，但性格古怪，医术已然达到常人不可触及的巅峰，但比起这个，他擅长解毒，更擅长制毒。S基地里所有关于毒物的教材，都有曲文禅的手笔。

没有人能准确评价这个人。他一方面做着救死扶伤的医者，凡是遇到病人都尽全力救治。另一方面，他的毒药也被有心之人利用，害死了很多人。

曲文禅曾说，他害人，亦救人，功过相抵，不过一介平庸。

曲文禅这一生只收过陈淙一个徒弟，说陈淙的三庭五眼对他胃口看着醒目。

陈淙对这个收徒理由很无语，成为曲文禅的弟子之后，也旁敲侧击试探过这个理由的真假。直到有朝一日，陈淙目睹曲文禅看着电视上的狗血爱情剧里的男演员，用手指划着电视屏幕，喃喃自语：“这眉眼太完美了，比小淙还完美！你为什么想不开去当演员了呢，啧......”

陈淙彻底明白，这个理由就是真心实意，无半句虚言的理由。

电话响了七声，临近要自动挂断的时候，曲文禅才接起来电话：“哎呀，这不是我那现在威慑四方的徒儿小淙吗？怎么想为师了？想为师就来看看为师，为师......”

陈淙预感自己要是不说点什么，曲文禅的“为师论”能延伸到明天早上。他出声道：“老师，我这边有些事，想向您求助。”

“哦......？”曲文禅似乎很惊讶，“你都是威名远扬的白鹤医生了，还有什么事，来问我这个老头子的？”

陈淙：“......”

曲文禅今年也就40岁，也不知道为什么，人家都是往年轻了说自己，他偏要往老了说。

陈淙不再接他这个无厘头的话茬，径直切入正题：“老师，您还记得Deletap吗？”

曲文禅：“Deletap？”

他思考了一会，才想起来这东西是什么：“那玩意十年前就禁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您还记得，当年购置过这种药物的人都有谁吗？而且是大批量的。”

“......”曲文禅的脑子也不是永久性硬盘，这种交易他不知道做过多少次，又是十年前这么久远的事情，“我上哪记得去？昨天午饭吃了什么我都未必记得住。”

陈淙：“......”

陈淙：“您不是都记下来了吗？去翻一翻就知道了吧？”

曲文禅：“那长毛的仓库里翻出来要累死为师！你到底要干嘛？”

陈淙轻叹，声音低沉了下去，“老师，我的妹妹......死在了这个药物上。”

曲文禅梗住。

良久，陈淙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声音：“等着。”

*

几个人没有离开“研究所”，在这里等消息，顺便分析现有的线索。

陆霜晚盯着桌子上的资料，手指落到刘可的那一页上：“假设这九个人都死于Deletap，那么为什么她没事？”

十个人一同被拐，这个药物无论是在陆家服下，还是在转手之前被迫吞下，都应该是一视同仁才对。没理由剩下刘可一个漏网之鱼。

宋淮臣想到刚刚和陆颂煊说的李嘉。

“会不会是当时，她已经知道自己怀孕了，所以没有吞下它？”

哪怕现在刘可恨不得永远见不到这些孩子。

但人生中的第一个生命出现在她的腹中，又是她中意之人的孩子，那一个瞬间，她应该是想要好好保护他的吧？

是不是那时候她还在想，先生一定会去救她，先生不会放弃她？

陆霜晚觉得也有可能。

只是再多都是猜测，刘可的嘴里已经撬不开这段过往。

陈淙的手机很快接到了曲文禅的消息，是几张图片，上面记着买过Deletap的人的名字。

很多人都是用假名或者寻找一些隐蔽的地下组织来购买，而后几经转手不得而知，曲文禅的名单上也只能记录第一个经手人。

他把照片转发到四个人新拉的群聊里，目前来说，基本上只需要找购买剂量比较大的人。毕竟不是市面上流通的常规药物，名单也没有那么多，找起来还算容易。

宋淮臣随意扫了一眼，便看到一了一个名字。

QL。

青离的简写。

是他想多了？还是巧合？还是......

而另一边，陆霜晚的视线也定格在了这个名字上。

吸引她的，是QL的购买记录。

「QL：

1012年，2pcs。

1016年，5pcs。

1017年，10pcs。」

最早购买记录是1012年，而1017年之后Deletap终止销售，也再没有购买记录。

即便毫无缘由，陆霜晚仍是鬼使神差地想到，好像母亲的身体开始变得虚弱，就是在1012年。

这个念头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这个QL......

“霍青离。”

陆霜晚尚在思考QL的身份，耳边便响起了宋淮臣的声音。

她转过头，“霍青离？那个新闻主持人？”

公众人物？

“你为什么会想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