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时分，清欢、长乐与絮三人才回到了凤凰宫。

清欢走在后面。

长乐和絮勾肩搭背的走在前面。

长乐咯咯笑着，时而摇晃着脑袋，时而挥舞着手臂，像是在跳着某种滑稽的舞蹈。

而絮则是一脸傻笑，眼睛半眯着。

两人时而互相搀扶，时而打闹嬉戏，一路上跌跌撞撞。

进入梨雪之庭，絮立马给自己喝了一大杯浓茶。

而长乐却扑倒在清欢的怀中，口中道：“先生，我到底去还是不去？嗯？他的婚礼——”

“陛下！”醉意朦胧的絮出声打断了她。

长乐冲絮胡乱挥舞着手臂：“你先回去吧。我想跟皇父单独说些话”。

清欢扶着长乐到庭院去，想着让她吹吹风，醒醒酒。

那里是一片人工砌成的水池，池底铺了蓝玉，水面总是蓝色，就像海水那样的深蓝。

此刻，皎洁的月光轻轻洒落在湖面上，与湖水交相辉映，形成一道波光粼粼的光带。

长乐寝宫的行廊宛如一条蜿蜒的玉带，静静地延伸到湖泊中心。

行廊两旁的灯火在夜色中闪烁着温暖的光芒，与湖面的蓝色相映成趣。

微风吹过，带起湖面一阵细碎的涟漪，

走了几步，长乐忽然耍赖不再走了，一屁股坐在廊边的木制栏杆上：“先生，多陪陪我。我不想一个人的待着。我想有人跟我说说话。”

清欢就站在那里，一言不发，静静的等待她说下去。

“先生，你说什么是爱情？”

“那你理解的爱情是什么样子的？”清欢问道。

长乐道：“虽然父皇对我不好，母皇我也没见过，但是我却是读着父皇写的回忆录而降生的，爱情不就应该像我的父母那样吗？彼此相爱至死不渝。”

“彼此相爱，至死不渝？也许真的是这样吧，但如果大部分爱情都是这样。也不会被歌颂了，正因为罕见，所以你父母的爱情，才会被歌颂。”

长乐道：“为什么你说也许？”

清欢解释道：“我曾听说你的母亲是来自深蓝的贺礼，她曾经跟深蓝现任帝王有一段情。而你的父皇跟安九圣女之间也难以明断，就算这些都是谣言。如果你的母亲不死去，你父皇未必会这样情深不悔。在最珍视的时候却失去了，才最难以忘怀。”

絮很好奇他们在说些什么，索性就跃上了长乐寝殿的屋顶，躺了下来。

一边看天边月色，一边听他们谈话。

她刚躺好，正好听到长乐在对清欢发问。

“为什么你这么悲观，那你呢？你对爱情是怎么样的？你活了那么久，你有爱过一个人吗？”长乐问道。

长乐望着他，目光灼灼。清欢一时语噎，不知该说什么好。

长乐不依不饶地追问：“你说啊，为什么不回答我，你爱过吗？”

清欢微微侧过头，望向那轮明亮的月亮，轻声道：“我们龙族跟人类不一样，我们只有责任和荣誉，感情会让我们变得脆弱。”

絮听到这里，低声啐道：“撒谎！”

长乐道：“我就说，你根本就不懂，跟你说你也不懂，你又不是人类。”

清欢轻声劝慰：“长乐，不要太过执着。这世上的情爱之事，多是分分合合，难以预料。有多少曾经深爱的情侣，最终却反目成仇。你看到的多了，便会习惯。现在你觉得是天大的事，将来也许会觉得不过是过眼云烟。”

长乐情绪有些激动，“你瞧瞧你说的话，那都是因为你不懂，你没爱过，你不懂那种痛，我最爱的人要跟别人结婚了，他爹还邀请我去观礼，这算什么？”长乐一边说着，还一边比划，“这叫杀人诛心，你懂不懂。”

“你喝多了回去睡吧。”清欢不再多说。

“好的，我已睡去，你也该休息了。”她胡言乱语道。

随后便缓缓倾身，倒向了清欢的怀抱。清欢见状，急忙伸出手臂，稳稳地揽住了她的肩膀。然而，未曾料到的是，两人的身体竟一同失去了平衡，如同两片落叶般轻盈地跌入了那片宁静的湖泊之中。

湖水瞬间溅起一片晶莹的水花，巨大的落水声在夜空中回荡，打破了周围的宁静。

长乐身体不受控制地缓缓沉入那深邃的湖底。她的发丝在水中飘散，如同黑色的水藻般缠绕在她的脸颊上，她的双眼微微闭合，仿佛正在经历一场奇妙的梦境。

清欢向着长乐游去。

他伸出手臂，紧紧地抓住了长乐的手腕，用力将她拉向自己的怀抱。

长乐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从黑暗中拉回。

她睁开眼睛，朦胧中似乎看到了黎明那张温柔的脸庞。

“黎明——你来找我了。”她忍不住靠近了清欢的脸庞，双手轻轻捧起他的脸颊。

两人的唇瓣在水中轻轻触碰，那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湖水轻轻荡漾着他们的身影，月光洒在水面上，他们的吻如同月色般温柔缠绵。

她的行动让清欢猝不及防，他愣住了，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

忙将长乐推开，一把扯住她的衣领，带着她浮出水面。

此时，絮正站在长廊间：“要我帮忙吗？”清欢忙将长乐丢给絮：“你送她回去睡吧，给她换衣服。”说完，清欢率先离去了。

看起来，清欢没有任何异常，事实上，絮却看到了他的心慌，只怪这人工水池的水太过于清澈，以至于，那幅拥吻的画面得以尽收于絮的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