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话是说的凶，但动作却不自觉放轻。

刚走到楼上的那叔听见楼下的声响，脸上缓缓地勾起抹笑。

年轻人啊，还说不是心疼。

……

等赶回宿舍的时候，正好宿管阿姨锁门。

周野背着橙橙就是往前冲，“等一下，阿姨等我一下。”

“哎！你这混小子，男生不能进女生宿舍楼，出去去。”宿管阿姨挥着手赶他。

周野解释道：“我不进去，阿姨你误会了，我是想把她送回去。”

橙橙探出来脑袋对着宿管阿姨打了声招呼，“阿姨晚上好。”

宿管阿姨蓦然愣住，下一刻追问她，“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干什么去了？”

周野放在来橙橙，扶着她手对着阿姨道：“她腿上受伤了，我整的，所以耽误她回寝了。”

宿管阿姨瞥向她的校服裤看了看，“掀起来我看看。”

两人对视一眼，周野半蹲下来撩起校服裤。

阿姨看了一眼便道：“好了回去吧，下次你不能这么晚回来了。”

“知道了，谢谢阿姨。”橙橙对着周野挥手告别，“我先回去了。”

“嗯，你慢着点，这你拿上每天涂上，消消毒。”周野把手里的小瓶消毒酒精和棉球递给她。

橙橙接过来拎在手上，慢慢走了进去。

“看着点路。”

“好，周野你早点回去吧，别出去玩了。”

周野轻点两下头挥着手目送着她离开。

等人走后，宿管阿姨拿着锁看着他道：“行了，人都走了，你也别看了回去吧。”

“谢谢阿姨。”说完这话，周野转身离开了学校。

回去的路上，也到了十点以后，气温开始下降变冷。

周野打了辆出租车，下意识地报出自己家的地址，等说完这话他才反应过来。

低声咒骂一句，“靠，他娘的，小爷现在怎么就听她的话了。”

她说不出去玩了他就真的回家了？！

旋即靠在座椅上，望向窗外发起来呆。

他在想为什么刚才就忘了打出租车呢，要想起来也不至于耽误得回去晚点。

周野将这一切归于他今天脑子落家里忘了带出来，智商不在线。

出租车行驶到他家位置停下来，周野摸了摸兜才意识到自己的全身家当都被那个女人拿走了，现在他身上可是身无分文啊。

顶着出租车司机莫名的眼神，周野尴尬地解释自己没有带钱。

“那你是想不付车钱？”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师傅你等一下。”说完周野开了车门。

看着他的动作，司机直言：“你还想逃跑？”

“没有没有，我家就在这里住着往哪儿跑。”周野皱眉解释道，“我喊一下我爸。”

紧接着，他站在豪华的大门前喊出一声声，“周长义，周长义，你快出来！”

五分钟过后，房子里传来暴怒声，“周野你小子大半夜发什么神经？不让老子睡觉了？”

听到人应声，周野更是加大的音量扯着嗓子喊，“你快下来，带上钱！给我付一下车费！”

“你奶奶个腿！前几天不刚给你钱么，又给老子花完了？”

过了一会儿，周长义穿着睡袍打开大门就是对他一顿横眉冷对说着：“你一天花钱花的赶上吃屎了。”

“周长义！你怎么说话的！”周野生气地冲过去攥紧他爸的领子。

“好了，小野长义你们俩别气了。小野回来了就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得上学呢。”

“哼，这里用不着你假惺惺说这些。”周野松开手撞了一下她进了门。

“周野皮痒了是吧？怎么对你妈说话呢？！”

“她不是我妈！”说完这话，周野怒气的摔门进去。

周长义怒火冲冲道：“我看你是找抽，老子今天非抽你一顿。”

美妇人拉着他，说着：“好了，老周。小野他也是不懂事，你快给先付了车钱吧，人家还在这里等着呢。”

“你不用拦着我，这小子早该教训了。他还不懂事？他今年都十五了！放在过去我年轻那会儿都出来给家里干活了。”

“哎好了好了，不气了。”

……

屋里周野进了自己的房间，坐在床边没有开灯，楼下的声音他都知道。

又是那女人在作势，表现自己多善良，实际上他早就看透她了，也就他爸那个傻子会相信她。

起身走到床头柜前拿起相框摩擦了两下，看着上面的合照笑容惨淡般说着：“妈，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不把我一起带走。”

回忆拉回到周野三岁时，那时候他家还没有像现在一样富有，他爸爸还是一个翻瓦匠和其他人合伙一起去城乡里到处接活。

那会儿城乡的平房很多，市场需求量也很大。

有时候去的远了或是赶工期爸爸就得一两周才能回来，每次回来衣服上都会带着一层灰，妈妈就会温柔埋怨他几句，接着给爸爸打理两下衣服。

那时候他家虽然住在农村，但是他过得很快乐。

爸爸妈妈都在身边，爸爸还总会给他带很多新奇的玩具回来。

时间来到七六年，他九岁这年，妈妈家得到了平反。

妈妈收拾东西要回去的那天，其实都是有预兆的。临走时妈妈眼眶红红地抱了他，这也是周野最后一次见到妈妈。

那会儿他还以为妈妈过段时间就会回来，还与她约定了一周之后一定要回来。

妈妈走后，周野每天都会掰着手指数着日子，一天……两天……三天……两周过去了妈妈为什么还是没有回来？！

他跑去问了奶奶，奶奶说妈妈是狠心人，家里平反就抛下丈夫儿子自己不回来了。

还对他说妈妈根本就不爱你，爱你就不会不回来了。

周野听了还是不信，妈妈明明对他很好的，爸爸不在家的每一个晚上都是妈妈轻柔地哄着他入睡还给他讲很多很多好听有意思的故事。

他不信妈妈不爱他，又跑去问了爸爸。

爸爸流着眼泪抱住他说：“儿子，我们去找你妈，你妈会回来的。”

这之后爸爸收拾行李开了介绍信带着他来到了妈妈的城市，到处问过找过就是寻不到妈妈的一丝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