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沐羽说的斩钉截铁，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那神情看的人都肃然起敬了。

陆子渊一怔，这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意思么？

曾经他也是这样想的，可无奈败给了现实，只能让苏芷柔屈居侧妃，而钟沐羽已经是陵王妃，她的坚持又怎么会有结果呢？

想是这么想，但陆子渊却没有劝她，只是说道：“若你决定了，本王就答应你，就算以后后悔，本王也不会对你弃之不顾。”

钟沐羽点点头，其实在心里冷笑，谁要你照顾，只不过是现在根基不稳不敢冒险，待到时机成熟，她一定会跑的。

守着他孤独终老，她又不傻！

钟沐羽从袖中拿出一支录音笔：“这可是你说的，这些话我都录音在这笔里了，以后可别想抵赖。”

“录音？笔？”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反正是能记录你声音的东西。承诺得到了，我也该给你解药了。”

钟沐羽走到陆子渊跟前，抬头看他。

“张开嘴。”

陆子渊很奇怪：“你要做什么？”

钟沐羽轻轻攀上他的脖颈，把他的脑袋往下按，笑道：“反正不会害你，你别怕。”

紧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一颗细小药丸塞在他嘴里。

微凉手指的触感附在唇上，陆子渊心里一颤，药丸已经滑入口中，带着淡淡的清香和苦味。

等他想吐的时候已经吐不出来了：“你给我吃的什么？”

“魅药的解药。纪馨儿让人把我骗进的那个房间，里面有燃着魅药熏香。她这药挺厉害的，我看你刚才那么不正常，怕你中招，所以给你吃解药，保险！”

“原来如此，她果然狠毒，竟用了这么阴损的法子，只不过你怎么会有解药？”

钟沐羽模棱两可道：“周围那么多危险，总要有备无患的好。”

好在陆子渊没有再深入追究：“她敢这样算计皇家人，真是好大的胆子。”

“她是胆大，不过这件事也不必你操心，太子妃会给我们一个公平的结果。明日就别管他们了，快点回陵清，我等不及了！”

钟沐羽心情大好地回到她的“床铺”，这些天她可一直很照顾陆子渊，都没睡过床呢。

……

次日一早，一行人便要离开皇家别苑了，临行前，钟沐羽收到了来自福王妃的补偿——一根乌木的家法棍。

钟沐羽满头黑线：“三皇嫂还真是实在人呐……”

早春笑道：“福王妃的家法在元祁可是人尽皆知呢，要不怎么能管的福王服服帖帖的，至今府里只有一个侍妾，侧妃舞女什么都没有。”

“这么彪悍，我学不来，罢了，毕竟是她的心意，收起来吧。”

……

马车晃晃悠悠离开元京，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回到了陵王府。

回到熟悉的馨香院，钟沐羽直接往床上一躺，神情无比惬意。

“终于离开元京那个处处拘束的地方了，虽然这陵王府也不算好，可陵清这片地方确实好啊。”

早春捧着茶进来道：“这几天王妃也累坏了吧，奴婢去泡了茶，张嬷嬷听说您回来了，也去做了些清爽的点心给您呢。”

钟沐羽自床上坐起来：“辛苦你们了，早春也很累吧？一起吃。”

“多谢王妃，只不过奴婢还有事呢，我们不在馨香院这几天，虽然有张嬷嬷看着，可许多事情奴婢也不放心。”

听早春这么说，钟沐羽也想到了王府管家之前让她看的下人名单与王府的账本。管理这么大的王府不容易，一开始陆子渊让他们不把她当王妃看，她也疏于管这些事情，如今想来，真管也麻烦的很。

而且极其吃力不讨好。

这个王妃果然是一天也不想做了。

休息一天，到了晚上，钟沐羽竟难得让早春去请陆子渊。

张嬷嬷还以为她开窍了，忙前忙后地给她安排，梳洗，打扮，钟沐羽无奈道：“嬷嬷，我叫王爷来，不是你要想的那种事。”

“王妃不必害羞，老奴懂的，这夫妻之间只有经历过了，以前的那点矛盾都不是问题。”

钟沐羽已经懒得应付了，严肃道：“我没有害羞，实话告诉嬷嬷，我根本就没想过和陆子渊在一起，我叫他来就是在无法和离的情况下正常分开，各不相干。”

张嬷嬷吓了一跳：“王妃……您说的不是真的的吧？”

“很抱歉，这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我知道太后娘娘是为我好，可我真的不满意这亲事，陆子渊也不满意，所以我不会委曲求全做个王妃的。听懂了就好好想想，你以后是跟着我，还是守着所谓的“王妃”之名，留在这陵王府？”

钟沐羽不容置疑的语气，让张嬷嬷确信她是认真的，短时间她还无法接受，然而她是看着钟沐羽长大的，这份感情已经让她做出了选择。

她失落地跪下：“老奴虽然不知道王妃娘娘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您是老奴带大的，您在哪里，老奴就在哪里。”

钟沐羽叹了一口气，将她扶起来：“别这样，这个中缘由你可能无法理解，但嬷嬷既然相信我，那就足够了。”

张嬷嬷点点头，这时候，早春也回来了。

“王妃，王爷说稍后就到。”

“知道了，你们退下吧。”

空荡荡的房间只剩下钟沐羽一个人，她将衣服穿戴整齐，就看到陆子渊来了。

她坐在椅子上，晃了晃手中的录音笔：“坐。”

对于她的邀请，陆子渊也能猜到七八分，于是他便听话地坐在钟沐羽对面。

钟沐羽道：“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我的想法是这样的，你说我得了怪病，需要静养，然后封锁馨香院，我带着我的嫁妆离开，之后我们各不相干。”

陆子渊显然不认可她的说法：“你可知你有多少嫁妆？这馨香院的每一个摆设每一个人可都是你的嫁妆，带着这么多东西离开不觉得招摇吗？旁人一看就知道，除了和离和休妻，没有人会带着这么多嫁妆。”

钟沐羽想了想，也觉得不妥：“确实如此，那便只带走少部分吧，早春和张嬷嬷是决定不会离开我的，其他的随你安排，反正我不需要那么多人伺候。”

见钟沐羽竟舍弃至此，陆子渊原本做好的心理建设又塌了。

钟沐羽和他说完那些后，他怀疑过，生气过，不解过，可最后还是打算答应她，无人打扰地和苏芷柔在一起，这不正是他想要的么？

为什么现在居然这么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