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压抑了很久的执念，又悄无声息的蔓延开来。

见宋柠沉思了很久没有回话。言沁又靠近了一点：

“嫂嫂不会记不住自己的生日吧？多开心的日子啊，怎么可以忘记呢？”

“我没有过生日的习惯，你早些回去睡吧。”宋柠心中不胜其烦，好在情绪稳定。

言沁有时候也是一根筋，好比现在，不依不饶的嚷嚷着要看她的身份证：

“这怎么行，怎么可以一点仪式感都没有，我要看你的证......”

宋柠看她没有要走的意思，直接起身来到阳台，双手扶栏深吸了口气。

言沁不明所以，但还是跟了出来：“嫂嫂，你就告诉我嘛。”

“言言，不是每一个人都配过生日，譬如我......”宋柠扯着嘴角，看着漆黑如墨的夜，心绪不宁。

言沁更是一头雾水，她不解的看着宋柠的忽然落寞的神情,犟脾气瞬间就上来了：

“可是为什么啊......你这么美好，这么漂亮的一个人......怎么就不配了？”

宋柠闭口不语，此时的他眸中无光，气氛也异常僵硬。

她还没开口说话，房间里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不用想都知道，来人是谁。

言沁抬头挠了挠脑袋，悻悻迎了上去，已经摆出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势态：

“哥，嫂嫂怎么回事？怎么都不爱过生日......”

听着这话，言炔眸光蓦地一沉，看了眼背对着的宋柠。俊美的轮廓紧绷了起来，

“言沁，是不是我给你安排的课业太少了？你一天闲得慌？”

连名带姓的叫，一听就知道大事不妙。

言沁心里一凉，缩了缩脖子，又回头看了看宋柠：“哥，你不能揍我，我又没做错什么......”

“出去。”男人没耐心的看着言沁，嗓音极其冷淡。

言沁感觉自己好像又惹祸了，一脸懵逼的板着小脸，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门。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不知道，但是在视线被窗帘完全挡住以前，她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大哥那快要冻死人的眼神。

......

夜晚的风，莫名的凉。

宋柠一言不发的靠在栏杆上，直到冰凉的指尖被男人包裹住。她才堪堪回首，语气多了几许惆怅：“大叔，你觉得......她还活着的几率有多大？”

这是她第二次问别人这个问题，她第一次问的是何深。

十六个年头，她妈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男人搂着她的肩膀，拥她入怀，大掌摩挲着她的后脑勺，良久才答非所问的应了一句：“你还有我......尽力之后，咱们随缘好么？”

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真相。

大概是因为遇见宋柠以后，这个叱咤风云的商业霸主，也深刻的体会了什么叫有口难言。

特别是在这一件事上。

至今，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能留住她的同时不让她受伤。

宋柠垂着眼眸沉默了很久，轻轻点了点头。

见状，言炔紧抿的唇角终于有了丝丝缓和，语气稍微缓和：“乖......”

......

言沁实在想不通，怎么会有人不爱过生日。

夜不能寐的她，深更半夜的翻到了华千墨的微信，拨打了语音电话。

电话那头，刚睡着的华千墨又被吵醒。

看到是言沁的电话，便不自觉的坐了起来，破天荒接了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小姑娘的电话：“小孩子家家的，这么晚不睡觉是想上天？”

言沁听出来对方语气的不耐烦，还是硬着头皮问道：“大哥哥，你知道嫂嫂为什么不过生日么？”

听着这话，华千墨的瞬间睡意全无。

“谁要给她过生日？”他单手撑着坐起来，靠在床头捏着眉心，语气瞬间严肃。

言沁怀中的玩偶，毛都被她扯得遍地都是，嗓音闷闷的：“我呀，这么好的嫂子都是我家的了，我想带她共享荣华富贵有什么错？”

闻言，华千墨只觉得自己血压蹭蹭往上升，“我说大小姐，你能不能长点脑子？她妈妈的忌日，你让她怎么开开心心的过生日？”

所有人都不踩的雷区，都被这小丫头一次趟完了。

言沁有点委屈，但还是有自己的想法：“你们才没脑子，如果每年的生日都是开心的，那时间一长谁还记得......”

华千墨想揍人：“......”

突然不想理人。

他坐在床头抽了一支烟，才勉强平复了自己骂人的冲动，“好好当你的大小姐，脑子里一天都在想些什么呢，作天作地的容易被人揍......”

至此，言沁郁闷的闭嘴,怎么感觉自己像是通了马蜂窝。

当然，睡不着的肯定不止是这几个人......

......

同一时间，那辆低调的红旗牌汽车停在了东郊海景独栋别墅。

庄静下车就看见妆容威严的言炼，坐在假山边的凉亭里喝茶。他似乎早有预料，恰逢其时的回头：“见到人了？”

说话的同时还不忘添了一杯新茶。

“嗯。”庄静风姿绰约的踱步而来，风轻云淡的把手提包交给助理，端起桌上的热茶抿了一口，“确实有学妹年轻时候的风采.......”

言炼示意她坐下，情绪不甚复杂：“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以后麻烦夫人多费点心。”

庄静神色凝重的抿了一口茶，看着眼前愧疚了半生的男人，“我挺喜欢那孩子的，只是她妈妈的事，你们打算瞒多久？”

“能瞒多久是多久，儿子有他自己的打算，毕竟子柒为他而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