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梓鸢满眼心疼的看着萧瑞凌，想起了萧玄曾经说过的话。

“瑞凌，摄政王曾经跟我说过，年少时期，没有给你选择是否成为帝王的权利，他将你的这个选择权留到你成年之后，但是，无论你做什么选择，别忘了以天下为先。”

萧瑞凌如今只有十九岁，已经做了十三年的皇帝，这十三年，他很称职，特别是近两年，萧玄不在京城，他依然无可挑剔。

沐梓鸢相信，萧瑞凌将来也不会令人失望。

“母后放心，我会对得起皇家萧氏的列祖列宗，也不会忘记您和叔爷爷的教诲。”

“我希望你也能随心而活，但是，瑞凌，有些事，不能强求。”

萧瑞凌面上有一瞬间的失落，随后笑道：“我明白，我会处理好的，这世间，能遇到一个两情相悦，并且可以厮守的人实属不易，母后何其幸运，你放心的将京城的一切交给我吧，我会照顾好那些你爱也同样爱着你的人，如果将来叔爷爷变心了，记得，儿子是你最坚硬的后盾，你随时可以回来。”

沐梓鸢既然决定跟萧玄走，自然也会为将来做好打算，假如真的有那一日，即便没有皇太后这个身份，没有沐将军府这层关系，也不至于活不下去。

可萧瑞凌呢，沐梓鸢知道他作为帝王，不会对不住天下人，可他也有私心，沐梓鸢担心，他陷入执念。

不止萧瑞凌，吴柏润和杜雨浓的大女儿吴凝语，还有侄儿沐北川，都是沐梓鸢看着长大的。

萧瑞凌登基以前，他们仨就常常在一块玩。

萧瑞凌登基以后，吴凝语和沐北川作为伴读进宫，时常陪在萧瑞凌身边。

与其说是伴读，不如说是玩伴。

一起读书、骑马、射箭......

他们，算是青梅竹马。

萧瑞凌比吴凝语和沐北川大两岁，一直以哥哥自居，沐北川是最小的，比吴凝语还小三个月。

虽是萧瑞凌的伴读，但没有人拘着他们的性子，所以，他们的天性还在。

吴凝语不像一般的闺中女子，琴棋书画只是略懂皮毛，骑马射箭也不在话下。

出身御医世家的吴凝语，对医药有着超高的天赋和浓厚的兴趣。

十多岁，已经得了父亲吴柏润的真传。

而沐北川，文如父亲沐梓羡，武如母亲萧青瑶。

在京城亦王府长大的沐北川，十多岁已经是文武双全的翩翩佳公子，活脱脱的又一个“沐梓羡”。

吴凝语和沐北川是萧瑞凌的伴读，但也不是时时在宫中的。

吴凝语已经跟着吴柏润去游历过两次。

而沐北川，每隔两年都会去北境一段时间历练。

沐梓鸢也是不想皇宫中死气沉沉的。

萧瑞凌已经被束缚住了，身边有两个不拘谨的人，也能让萧瑞凌在繁杂的生活中轻松片刻。

小小年纪就经历太多并且走上高位的萧瑞凌，心智要比一般孩子成熟得早一些。

再加上本就年长一点，当萧瑞凌情窦初开时，吴凝语和沐北川还不懂什么男女大防。

吴凝语满十二岁，便不怎么进宫了，但并不妨碍三个人的感情。

沐梓鸢也是在三年前，无意之中，发现萧瑞凌对吴凝语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的。

彼时，吴凝语十四岁。

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落落大方。

沐梓鸢发现萧瑞凌的心思后，并没有想过要干涉。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要是两情相悦，萧瑞凌的皇后，吴凝语也不是就做不得。

虽说皇后之位，有诸多利益牵扯。

吴家是御医世家，不涉朝政，家世上没有那么高出挑。

但是否能做皇后，不见得一定要听那些权臣的。

只是，就沐梓鸢细细观察下来，发现，似乎是萧瑞凌的一厢情愿。

吴凝语并没有那个意思。

沐梓鸢有些头疼，都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又是好友杜雨浓的女儿。

实在不想孩子们受到伤害，彼此离心。

萧瑞凌是皇帝，沐梓鸢就怕他整强取豪夺那一套。

吴凝语又是烈性子，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妥协。

徒增怨恨，得不偿失。

沐梓鸢心疼萧瑞凌，但还是在潜移默化中告诉萧瑞凌，不能强求的事就不要强求了，要学着放手。

其实萧瑞凌已经十分有主见了，不见得会听沐梓鸢的，但沐梓鸢还是啰嗦了几句。

而且，旁观者清，说放手就能放手，又有几个人能做到。

经历过两世的沐梓鸢，都不敢说自己一定可以做到。

给他们点时间吧，或许，吴凝语会慢慢懂得萧瑞凌的爱呢。

也或许，萧瑞凌会自己想通。

可感情的事，真的很难说。

萧瑞凌在吴凝语十五岁时表明了自己的心迹，那个时候，明明不是沐北川去北境的时间，沐北川还是去了。

吴凝语很干脆的拒绝了萧瑞凌，随后，告别家人，追随沐北川而去。

关注着他们的人都看的出来是怎么一回事。

吴凝语和沐北川才是两情相悦。

沐北川知道萧瑞凌对吴凝语的感情后，去北境是想着成全的吧？

毕竟，他如何跟皇帝争？

而吴凝语的选择，是沐北川的底气。

萧瑞凌并没有强求吴凝语，也没有怨怪沐北川，他只是在为难自己。

西境战争爆发以前，就有大臣给萧瑞凌递了立后封妃的奏章，十七岁的萧瑞凌却置之不理，很难不让沐梓鸢觉得，他心有不甘。

他或许也想再等一等吧。

若是沐北川不是良配，吴凝语是不是会回来，会接受他。

可萧瑞凌终究没有等到。

西境战争爆发以后，沐北川和吴凝语便从北境快马加鞭赶往西境。

沐北川加入到萧玄带的大军中，上阵杀敌。

虽在北境历练多时，但真正的战场却是第一次上。

吴凝语与军医一起，救人治伤。

那种惨烈的场面是吴凝语做梦都没有想过的。

两年来，他们没有退缩。

两年来，在西境艰难的环境中，在家国情怀下，沐北川和吴凝语的感情越来越坚固。

也是这两年，萧瑞凌渐渐放下了心中的执念。

吴凝语当初拒绝他时就说过，她不喜欢在深宫中束缚一生。

最关键的是，她喜欢的人，不在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