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阿爸阿妈……我只能想到……这一个选择。”

“阿弟……3，2，1……石头剪刀布。”

……

“阿哥……你怎么哭了？”

陈宇黑猛然回神，记忆的画面犹若尘沙般，飘散于微凉的晚风中。

“我……哭了吗？”陈宇黑轻轻用手擦拭了一下眼眸边，泪水已经在悄然间结成了薄冰，或许这样，可以些许掩盖他内心的脆弱。

“你又回想到那一天了吗？”陈宇白在陈宇黑的身旁缓缓坐下，炽热的气息迅速融化了墙上的冰霜，让四周不再冰冷。

“谢谢你……”陈宇黑笑了笑，也许因为异能为冰元素的力量，他每次流露出消极的情绪，四周不自觉陷入冰冷。

虽然他对于冰冷拥有超越一般人的耐性，但……冰冷刺骨的往往不在肉体，而在内心。

“阿哥……你放心。宇白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宇白了，宇白长大了，能帮助你做出选择了。那个时候，阿哥你也没有错。那时候的我们，无论做出什么选择，都无法改变这个残酷的结果。但是……现在我们又有全新的选择了。我们努力了这么多年，终于有实力也有觉悟，向那个家伙复仇了。”陈宇白脸色平淡地说出了这番话，性格冲动的弟弟，在这一刻，让陈宇黑感受到了他的成长。

但是……陈宇黑还有其他私心。

陈宇黑知道，这个全新的选择，需要两人赌上生命去搏斗。他当然拥有这个勇气，这些年的懦弱只是为了不忘却心中的那份自责。

他其实比任何人都拥有勇气。

只是……他必须确保这个勇气，能完成他最后的私心。

这样……

才是无悔的选择。

……

城中河。

“来一根吗？”戴光木掏出一个烟盒，没等龙之靖回应，他已经将一根烟塞到了龙之靖微抬的右手中。

随后，戴光木十分熟练地帮龙之靖点燃了烟头，自己也顺手，点了一根烟。

两人肩并肩，没有多语，望河水滚滚，吐着白色云圈。

“其实……我没想抽。”龙之靖突然说了一句，语气有些逞强。

“抽吧……抽一根少一根了。”

“哈哈哈……”龙之靖笑了起来，“说出这话了，看样子……我似乎劝不动你了。”

“当然……我们谁也劝不动谁。”戴光木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他眼眸中的那股认真在熊熊燃烧，“我已经与家里人说明情况了，我说了，我要赌上生命，去赎罪我一生的后悔。他们其实还是非常支持我的，因为我们作为执法者，能死于同罪犯的搏斗，本来也是件非常光荣的事情。更何况……那个罪犯是我们一生的仇敌。”

“老戴……你……”龙之靖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戴光木，这位老搭档此时表露的觉悟，让他感到了深深的震撼。

“阿龙……我们一起。”戴光木眼神坚定，字里行间没有任何犹豫与动摇。

“老戴……谢谢你。我们……一起。”龙之靖也不劝说了，他知道，他与戴光木都是固执的人，两人不需多言，便能明白彼此的想法。

这份默契两人至今还有：尊重彼此的觉悟。

生也罢，死也罢。

愿意一起闯，那就一起闯吧。

曾经永恒警署的双子星，因为宿命的回响，再次实现了合作。

“老戴……你说神不神奇？”龙之靖将烟头抹灭，他目光飘荡，随河水流淌。

“哦？怎么了？”

“我们作为特别执法队的E组，管辖的区域为城中河一带。真是神奇……”

“你想说……命运让我们再次合作，命运让我们来到城中河。那个家伙选择的舞台，也一定是城中河。因为他的异能，需要无穷无尽的水。这里……是最适合他杀戮的地方。而我们在这里……拥有了断一切的机会。这样想想……确实神奇啊。仿佛永恒之主，安排了一切。”

“没错。我们需要谢谢永恒之主……”龙之靖将面具摘下，露出了他那有些瘆人的面容，随后，他将面具丢入河中。

城中河还在流淌，时间也在流淌，多少人期盼，漫长的夜，快快过去……

……

“大街空荡荡啊……”男子一边摆弄自己的帽子，一边大发牢骚，“为什么我们B组要执行这种边缘任务？”

“这个点没人正常……又不是库特区的中心一带。”胖子一脸淡然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肚皮，“我有点饿了……怎么办……”

“其实也并非空荡荡，路上还有不少其他执法者。”双马尾年轻女孩漫不经心地说，语气中夹杂些许自我安慰的勉强感。

“无语了……我越想越生气……”帽子男摊了摊手，他显然不是第一次抱怨了， “这些市民区明明早已经安排了大量执法者，竟然还需要我们与他们配合，简直浪费人力资源。到时候狂欢夜，那些顶级罪犯，其他队伍能完美处理吗？真想不明白……塔主竟然让我们来这里给那些胆小的市民擦屁股。”

“别骂了别骂了……我越来越饿了……”胖子皱了皱眉头，肚子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忍忍吧胖子……这里不是市中心，这个点找不到店吃饭了。”双马尾女孩跳起了欢快的步伐，“帽子你也别骂了，塔主已经解释了，由于狂欢夜那天，可能大量罪犯同时掀起暴动，仅凭借那些普通执法者的实力，难以维持市区秩序，同时，也可能造成大量伤亡。所以……才需要我们……”

话虽有理，但双马尾女孩显然也不太开心。

这些市民区，居住的人民，其实大多来自于其他市区，大多为普通人民。

他们不惜一切代价挤入库特区，即使承担要偿还一辈子的房款，至于目的，或许妄想实现阶级跨越，或许只想要一个相对安全的生活环境。

但不管怎么样……

拯救这些普通可怜虫的生命，对于那些想要升职的执法者而言，没有太大帮助。

他们以生命为赌注，加入特别执法队，最后的最后，可能白忙一场。

要说信念大于一切……

那八成是骗人的。

因为大部分人……是有私心的。

有些人坦白，有些人不说罢了。

这大街没人顿时合理了。

一般的人民啊……

哪里有时间沉沦于危险的幻梦夜？

他们的一天……只有工作与睡觉。

能好好活着……已经心满意足了。

特别执法队B组的三人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晃呀晃……

像三具没有灵魂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