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霄宗宗主从何而知无情道有缺这件事，金长老和天和宗长老也不清楚。

但依着他们对于南霄宗宗主的了解，知道南霄宗宗主绝对不是一个恃才傲物的人，因此十分确信，南霄宗宗主这样说就是有绝对的把握。

可如果无情道有缺，那南霄宗宗主应该怎么办呢？

无情道还能继续修炼下去么？

这些疑问一直萦绕在金长老和天和宗长老的心头。

可是这之后，他们见南霄宗宗主的机会少了很多。

有消息说南霄宗宗主在闭关，也有消息称因为南霄宗宗主主动放弃渡劫，需要处理许多宗门内事务。

尤其是在当时的前南霄宗宗主并没有属意的继承人这一关键时刻。

南霄宗宗主原本是并不在下任宗主的候选人里。

因为他虽然天赋卓绝，但因为修的是无情道，并不适合管理宗门事务。

而且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南霄宗宗主在渡飞升劫，随时都有可能飞升上界，因此并不适合再留在宗门做宗主。

可现在，他并没有继续渡劫，而且看情况也不准备在短时间内飞升，这就不得不考虑他作为新一任南霄宗宗主的可能性了。

不论这次他放弃渡劫的影响与讨论有多大，但仍不可否认他现如今的修为之高，以及对于修道的理解，都属仙门前列。

总之，南霄宗宗主正在为继位而准备着。

他似乎正朝着与无情道相反的方向走去。

而后又过了一百年，南霄宗宗主之位尘埃落定，而他也找到了一位与自己志同道合的道侣。

这似乎已经预示着，南霄宗宗主早已放弃无情道一途。

从此，修真界鲜少有人再修炼无情道了，毕竟就连像南霄宗宗主这样天赋卓绝的人都难以有成，更何况其他人呢？

可这之后，顾成晔横空出世。

一位中途放弃无情道的修士竟然教导自己的亲传弟子修炼无情道，这实在是太让人好奇了。

有人猜测是不是无情道一途出现了些许转机。

可南霄宗宗主却从不明确表态，众人又从顾成晔身上无法看出什么，便也只能在心里进行多方猜测。

在这一点上，就连金长老和天和宗长老都不意外。

“虽说我们两个与你师父的关系是要比常人亲近一些，但你师父也不是什么都跟我们说的。那个时候我们两个也很疑惑，明明他自己确定的无情道有缺，又为什么舍得让你去修炼无情道。你知道你师父是怎么说的么？”

随着金长老回忆之事愈多，自己的心情竟愈发平稳起来。

他和顾成晔之间的对话，也越来越不像是一个长辈对于晚辈的殷切教导，而是像一个许久未见的老友一般，闲唠家常。

因此，听到金长老这么问的时候，顾成晔脑子里非常不合时宜地想起了自家那个小师妹尹晴沅的话——

“因为师兄唠唠叨叨婆婆妈妈，师父才叫他修无情道的。”

嗯，虽说他是知道自家小师妹十分不靠谱，但其实他那个时候，是闪过一丝相信的。

毕竟在他还未修无情道时，他的性格是有些不讨喜，每天操心的事也不断，而且自家师父那个性子……

嗯，跟金长老描述中的人物，简直就是两个人一样。

金长老见顾成晔状似沉思，却半天沉默不语的样子，以为顾成晔是猜不到他师父的心思，不由得笑道：

“你师父的心思，的确是不可捉摸的。就连我们这些比他年纪还要大一些的老家伙，时不时地还要受他蒙蔽更不用说你们这些小弟子了。”

金长老见顾成晔动了动嘴，似有反驳之意，却没给顾成晔这个反驳的机会，

“顾贤侄，虽说你与外面这些来学宫学习的弟子相比，已经算是前辈了，年岁也比他们大了不少，但跟我们相比，你还算是个年轻人呢。毕竟你师父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得称呼我们一声前辈。我们算是忘年交了。”

顾成晔嗫喏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什么都不说。

自家师妹的那个一听就十分不靠谱的话，自己还是不要说与金长老听了吧？

毕竟金长老这个时候特意单独来和自己说话，一定不是仅仅和自己说明师父当年的事，也不是为了提醒自己无情道有缺而来的。

毕竟如果只是说这些的话，那刚刚就可以结束这段谈话了。

可现在，显然还在深入的谈话之中，话题还显而易见地围绕着他的师父，以及那个自己现在修炼着的无情道。

不过，顾成晔没想到，从金长老口中，也听到了与自家师妹的那句话意思相近的一句话，

“你师父，其实也是一个十分任性的人呢。”

金长老的脸上露出无奈又敬佩的神情，一时之间看起来竟然有些古怪，

“我们也从来都没有想过，像你师父那样的人，竟然会收一位亲传弟子，并且因为这位亲传弟子的性格有某些方面的烦人，就随手指给人家一个无情道。这行为，比我们当时听闻你师父与人结道，还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女儿一样。”

顾成晔略微抬头看了一眼金长老，脸上的表情有一些一言难尽又有些释然。

金长老却误会了顾成晔的意思，转而宽慰他道：

“其实这就是你师父修炼无情道的一个表现，也是他说无情道有缺的一个重要因素，但好在你师父足够天才，也并没有那么不负责任。他之所以这样做，还是因为在你身上看到了足够的可能性。”

“可能性……”

顾成晔口中咀嚼着这个词，其实是有些意外的。

与众人所想象的不同，他的本性并不是大众所认知的那种具有修炼无情道条件的人。

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那足够细心敏感的本性被称作是婆婆妈妈，但是这确实不是一个足够坚挺冷硬的心。

甚至自己在入南霄宗的时候，负责入门测试的那个长老也曾建议，自己的这种体质与性格，更适合去蜀州合欢宗，那里会有足够多的心法，支持他这种感情细腻、内心敏感、细心又执着的人修炼。

后来，他似乎是明确表示自己要入南霄宗，然后就被南霄宗宗主捡走了，如今成为了自己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