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货梯。

电梯面板上没有往下楼层的按钮。这个沈墨不担心，因为四圣兽通往地下的电梯也没有这玩意儿，一般有个隐藏的面板，或是通过按一组楼层数字组合作为钥匙。

望着面板上只有“1”和“2”两个楼层按钮，沈墨倾向于隐藏面板。

找了一会儿，没找到。

沈墨沉默了一下，果然还是要用传统的暴力破门技巧——锁打不开，直接把门卸了。

正要动手，电梯自动往下运行，下降了十几米后停止。

叮！

电梯门打开。

巴尔的摩正在入口处等着沈墨，他的模样和沈墨所杀的人造人一模一样，但身上没有一点人类的气息。

沈墨瞥了眼周围，发现几台光影仪器构筑了巴尔的摩超真实的全息投影。

“沈~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巴尔的摩上下打量着沈墨，眼神中透着欣喜与狂热，就像艺术家面对完美的作品。

“有人说过，科学的尽头是哲学，哲学的尽头是神学。”

巴尔的摩惋惜道：“你就是神学的作品，不能好好研究一下你真是太让人遗憾了。”

沈墨不高兴道：“巴尔的摩教授，如果有人一见面就说着要研究你，恐怕你也会不高兴吧。”

巴尔的摩歪着脑袋，说：“为什么要不高兴呢，为科学而献身正是我的期望。瞧！这就是我研究自己的成果。”

沈墨：“……”

忘了这也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家伙，对自己下手不是很正常么。

巴尔的摩说：“我带你参观一下实验室。”

“好。”

沈墨说。他对实验室也有点好奇。

巴尔的摩像个导游一样带着沈墨在地下一层各实验室转悠，说着沈墨完全没听过的各种术语，介绍各种研究成果。

就像个炫耀自己玩具的小孩子。

你可以说他幼稚。

也可以说他纯粹。

然后进入地下二层。

整个地下二层和地下一层差不多大，半个足球场大小，中间放着几台超级计算机，剩下的多是服务器、存储器等设备。

各种颜色的信号灯将整地下空间置于严重的光污染之中。

这画面……沈墨眼熟啊。他记得有个叫任浩的超凡者，能够将自己的大脑当做生物脑，通过计算和改变环境中各种变量来制造事故，还能将大脑与其他大脑、其他计算机联结起来，收集、处理海量信息达到小范围内演算未来的炸裂效果。

“怎么样？”

巴尔的摩问。

“很……壮观。”

沈墨想到了一种可能，“所以你是将自己上传到计算机当中了吗？”

“哈哈。”

巴尔的摩掩饰不住的得意，“对哦，而且是最新的量子计算机。”

沈墨倒吸了一口麻辣小龙虾，这是把自己弄成数据生命了呀，科幻小说或电影里才有的情节。

也就是说，巴尔的摩比白美善和尼古拉还难杀。想杀尼古拉和白美善，首先需要找到搞清楚他们的能力，抓住弱点，最后再摧毁他们的所有备份身体。

而巴尔的摩干脆就没有身体，只要有网线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甚至无线也行。只要有存储器，想备份自己就备份自己。

有点羡慕呢。不过沈墨也就想想，变成这样特殊的生命形式，想必不是容易的事，而且肯定付出了一些东西。巴尔的摩也许甘之如饴，换成沈墨未必能接受。

沈墨问：“巴尔的摩教授，那么你专门等在这里做什么?该不会是特地留下来见我一面，又或者是…”

斟酌了一下， 沈墨决定不用“炫耀”这个词，他说：“单纯展示一下您的研究成果？”

老实说，如果是炫耀，沈墨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对象，因为厉害归厉害，沈墨不至于震惊得像个乡巴佬。因为不懂，又不想装懂，也注定了他不是一个好的捧哏者。

“哦，差点忘了正事。主要是约翰·洛克菲勒的事。”

巴尔的摩说，“虽然大家只是因为利益而互相利用，但几十年下来，合作也还算愉快。有什么问题摊开来谈，谈不拢大不了一拍两散，一言不合就出卖算什么？”

“你们夏国有句话叫‘来而不往非礼也’。”

夏国话部分巴尔的摩用夏语说的，说得字正腔圆，不看脸的话不会想到是外国人说的。

“我是科学家，只是不喜欢关注科学以外的东西，不是没脾气。”

巴尔的摩说：“被约翰·洛克菲勒利用不爽吧，我有办法揪住他的尾巴，你能躲过他的感知，不想给他一个大逼兜吗？”

沈墨被气笑了，说道：“你们这些人真有意思，把我当什么啊，利用来利用去。”

说起来招惹沈墨的是哈兰德，而他与约翰·洛克菲勒更像各取所需，而非被利用。要说利用，巴尔的摩这种空口白话才是利用，沈墨不可能轻易上当。

“刚才我得到消息，你带领狼人攻入洛克菲勒庄园，杀死了大量洛克菲勒家族的族人。 ”

巴尔的摩说，“以他的性格，不重要的后裔死再多他也不心疼。约翰·洛克菲勒就是条毒蛇，蛇早晚咬你一口。夏国话怎么说来着？先下手为强！”

“有道理。”沈墨说。

“呵呵。”

见沈墨脸色淡淡，巴尔的摩知道挑拨没成功，心里不以为意。本来就是搂草打兔子——捎带活。接着，巴尔的摩一边走，一边诉说他与约翰间的故事。

故事很简单：一个科学家与一个资本家的拉扯。

科学家需要资金，需要仪器——尤其是用钱买不到的仪器，需要场地，需要员工，需要有人帮忙处理某些触犯伦理的科学实验的后遗症。

以洛克菲勒在世界范围内的财力、权势，约翰·洛克菲勒无疑再合适不过。

事实证明，巴尔的摩的选择没错。

合作，一开始很顺利，约翰·洛克菲勒第一个享受了巴尔的摩的试验成果。1937年，洛克菲勒“死后”，巴尔的摩便为定制一个中年外表巅峰状态的人造身体。

这些年，巴尔的摩也一直在为这具身体升级。上世纪七十年代，更是将约翰的预知超凡能力移植到人造身体上。

而转折点便发生在这不久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