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面的是沈墨的“老熟人”，白氏双胞胎姐妹——绰号白博士的白美善和白管家白静恩。

面色灰白、眼圈浓黑的男青年是两人的护卫。

白静恩上下打量沈墨，皱眉道：“姐，你想亲自见的就是这个人吗？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按理说沈墨的长相和气质非常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然而白静恩本能地、没来由的产生一阵反感。

“你和他打过交道。”白美善说。

“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冬天。”

“他做了什么？”

“杀了你一次。”

白静恩沉默了一下。沈墨没有打扰她。眼前这人应该是上载白静恩记忆的克隆体，上一个可能也是。但毕竟杀了她一次，给点缓一缓的时间还是可以的。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白静恩本身也是科学家，理解并接受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并不难。她并没有因此而产生诸如“我是怪物”、“我不是人类”之类的负面情绪。沉吟了一下说：“所以我不是因为事故丢失一年记忆，而是死了一次，上载的是死前一年备份的记忆。”

“对。严格来说，那也叫事故。”

白美善感叹道，“人体真是奇特，明明克隆的身体和死去的身体没有产生物理上的任何联系，上载的记忆也没有关于沈墨的记忆，可是去本能地对沈墨产生厌恶、畏惧的反应。”

白静恩恼怒地纠正：“谁畏惧了！”

白美善笑笑，没有与妹妹争执。除了科学方面，她总是让着她的妹妹。

白美善转而看向沈墨：“你能找到这里是我没想到的。四圣兽在漂亮国的情报能力什么时候这么强了？”

“机缘巧合罢了。”沈墨说。

“看来是被洛克菲勒卖了。”

白美善在脑中过了一遍暴露的可能性，对比之后迅速得出答案，“原来是洛克菲勒出卖了我们。”

白金恩咒骂道：“该死的吸血鬼！”

沈墨见白美善脸上并无恼怒神色，问道：“不恨洛克菲勒？”

“有什么好恨的。”

白美善平淡地说道。看来是真的没有怨怼。她说：“从合作的开始，我就知道洛克菲勒本质上就纯粹的商人，利益至上。有价值就利用，没价值就抛弃——这点我与洛克菲勒没有不同，彼此利用而已。情况换位的话，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抛弃洛克菲勒。所以没什么好怨恨的。”

“大格局。”

沈墨竖起大拇指真心夸赞。道理是简单地道理。比如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说是这么说，别人不帮时很多人还是不免心生不忿。

道理有时有用，但同时又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太多人懂得太多道理，却过不好自己简单的生活。

“嘁~”

白静恩撇撇嘴，不知道是不屑什么，“所以呢，你的目的是什么？”

“很简单。”

沈墨说，“四圣兽与黑暗四圣兽处于对立阵营，而你们与黑暗四圣兽深度合作。从公的角度讲，我的任务是从你们身上获取黑暗四圣兽的情报。从私的角度讲，我个人对龙这个人很感兴趣。”

白静恩嗤笑：“凭你也敢对龙感兴趣……”

小嘴跟抹了蜜似的。

沈墨表示很高兴杀了她一次，有机会再来一次。

白美善道：“黑暗四圣兽在制造完美生物，这并且想批量制造，这点地位到了一定程度的人都知道。”

沈墨点头，这点和他了解到的情况差不多。

“制造完美生物是达成目的手段，至于真正目的，我也不清楚。”白美善说。

“这就是四圣兽与黑暗四圣兽最剧烈的冲突点之一。因为如果批量制造完美生物，那这个世界将再没有普通人的立足之地。”沈墨说。

很简单的道理：一片领地只能存在一定数量顶级猎食者，一旦骤然超过，则可能自上而下，对生物链造成致命的破坏。

“普通人。”

白美善似乎在咀嚼这个词汇。沈墨突然意识到，或许这个女人眼里只有科学。普通人或超凡者在她眼中，都是研究的素材，境界堪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片刻之后，白美善道：“你可以离开了吗？”

当然不可能——沈墨摇头。他又不是过来串门寒暄的。此刻的“相谈甚欢”只是表象。

白美善说：“明白了，终究还是要按照超凡者的规矩来。”

超凡者的规矩，也是普通人的规矩：弱肉强食，胜者为王。

“尼古拉，这里就交给你了。”白美善对那个脸色灰白的年轻男子说。

尼古拉道：“绝不会让您失望。咳，咳咳~”

咳得厉害，仿佛下一刻就会把肺咳出来。不免有人要嘀咕：这样的人，真的有战斗力吗？

沈墨倒没有这样的想法，不是力气大拳头硬才是战斗力，超凡者的能力无奇不有，多的是让你死得莫名其妙的法子。

这人能够成为白美善的护卫，肯定有其独到之处。

而且在他身上，沈墨闻到了熟悉的气息。

徐硕宇。

沈墨想到正义铁拳四巨头之一。

白美善往回走了一小段距离，回头对妹妹说：“怎么还不走？”

“我想看他怎么死，又或者可以亲手杀死他。”白静恩说。

白美善瞥了眼妹妹，眼神没有变化，径直走了。

白静恩“嘁”了一声，这个姐姐越来越没人味了。与她斗气，气的最后都是自己。

白静恩望向沈墨，再看尼古拉。虽然失去了所有关于沈墨的记忆，但想了想尼古拉的能力，以她的眼界，完全看不到尼古拉输的可能性。

沈墨凝出血剑。

白静恩心想：“与血液有关的能力。”

心里越发笃定尼古拉能赢。

“请等一下。”

尼古拉突然朝沈墨三十度鞠躬，“非常抱歉。”

“哦哦。”

这礼貌的样子把沈墨整不会。尼古拉一个个解开中长款风衣的扣子。

趁着这个空隙，沈墨问道：“你和正义铁拳的徐硕宇什么关系？”

尼古拉脱下风衣，叠好之后放在路边。听到沈墨的话，弯着的腰微微一顿，随即像重度腰肌劳损般慢慢直起来，喘着粗气答非所问：“你见过徐硕宇啊。”

“见过几次，在宇宙国，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