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利坚怎么样？”

当沈墨望着湖面泛舟时，旁边来了几个人，一个女仆打扮的人在长椅另一端铺上一张丝巾。

丝巾的价格抵得上纽约白领一个月的工资。

“不管你是谁，装腔作势的话，滚一边去。”

沈墨眯着眼睛说。

这话把正要坐到丝巾上的哈兰德整不会了，动作微不可察地一僵。作为洛克菲勒的核心家族成员，可谓含着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金汤匙出生。但他不是纨绔子弟，而是接受家族安排的精英教育，吃尽了苦头。

抛开洛克菲勒家族的身份，哈兰德确实很优秀。接受过艺术、体育、文化全方位的培训，铲过牛粪、做过多份兼职、进入公司也是从底层开始。不管是学习，还是工作，哈兰德无可挑剔，总是光芒万丈。

大家都说，他是天生的领袖。

哈兰德也是认为的。

——不是自负，而是自信。

已经有好些年不曾有人对他这般粗鲁了。哈兰德一时间有点不适应，不过转瞬调整过来，自然而然地坐下，仿佛沈墨怼的不是他。

“哈兰德·洛克菲勒。”

哈兰德说。

“哦。”

沈墨扭头问：“那个洛克菲勒？”

“那个洛克菲克。”

哈兰德的回答与沈墨的问题一样，只是从疑问变成了肯定，语气中带着自豪。

如果是那个洛克菲克，确实有自豪的资本。

“嗯。”

沈墨点头。是的，洛克菲勒确实厉害，但关他什么事啊，又不吃他家大米。

沈墨的平淡反应，同样让哈兰德不适应，还有些恼怒：沈墨对他个人的态度，哈兰德不在意，但应该对洛克菲克这个姓氏保持尊重！

哈兰德觉得自己应该在失去风度前把事情拉回正轨，所以他又问了同样的问题：

“美利坚怎么样？”

“没有一些人说的那么好，也没有一些人说的那么坏。”

“比夏国呢？”

“夏国也有很多漂亮的地方。”

沈墨望着游乐嬉闹的人群，说道：“但很少有这样其乐融融的场景。因为很多人忙着生活，好不容易有了空闲去旅游，却没有旅游的心态。”

“是的。夏国与漂亮国还有一段距离，我不否认这一点。”沈墨说，“但是别忘了——漂亮国的增长在变慢，如今维持着烈火烹油的景象是建立在吸食全世界的基础上——这干得一点不漂亮。有一天，漂亮国失去唯一超级大国实力时，血债血偿。你们在害怕，因为夏国追赶的速度太快了，距离已经不再是遥不可及，除了你们培养出来的牧羊犬，但凡有眼睛的都能看得到。为了遏制夏国，你们无所不用其极，最基本的脸面都不要了。更让你们焦虑的是，你们发现遏制的效果远远达不到预期。”

沈墨扭头看着哈兰德，“所以，有什么事吗你？”

哈兰德道：“你说得对。”

“嗯？”

沈墨疑惑地看着哈兰德。

哈兰德笑着说：“所以我们应该打破现有秩序，建立一个全新的世界。”

“什么世界？”

沈墨皱眉。

“一个由超凡者统治的世界。没有犹太人，没有阿拉伯人……没有白种人，没有黄种人……一个只有地球人的世界。”哈兰德的眼神透着狂热。

“哈哈，你不是五十一区的人。”

沈墨大笑，“伊甸园之蛇？”

“不是。”

哈兰德摇头，“我代表的是——龙。”

“黑暗四圣兽——这我是真没想到。”

沈墨看着哈兰德，金发碧眼，明显的盎格鲁-撒克逊人特征，竟然是黑暗四圣兽的人。

哈兰德说：“黑暗四圣兽与其说是一个组织，不如说是一种理念。只要认同理念，没有不可能。”

“不惜背叛洛克菲勒？”

沈墨说，“你对洛克菲勒的认同不像装的。”

“我以洛克菲勒为荣，但指的是曾经的洛克菲勒。”

哈兰德眼神中出现一片阴影，“现在的洛克菲勒，不过是吸血鬼的巢穴，其他家族情况大致相同，全部腐朽了。”

“怎么样，一起改变世界！”

哈兰德突然大声说。他站了起来，对沈墨伸出手。

“制定现有世界秩序的可是神下议会。你想反抗他们？”

“是的，我想反抗他们，我只是其中一个。”

哈兰德说：“神陨落了，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沈墨摇头。

“不愿意？”

哈兰德耐着性子问。

“不知道。”

沈墨说：“我今年才二十多，成为四圣兽一年，见识过很多黑暗，但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才刚刚开始，不急着去改变。我不知道神下议会做得是好还是不好，也不知道你们如果扳倒神下议会能不能做得更好。”

哈兰德盯着沈墨，冷冷道：“巴尔的摩教授说得对，龙是救世主，而你是绊脚石。”

“不加入就是绊脚石？”

沈墨问。确定了，哈兰德是黑暗四圣兽的人没错，但同时也是美利坚人，脑子秉持的是美利坚式的傲慢思维。

另外，这个巴尔的摩教授听起来有点耳熟。

想起来了，着名的第二次阿西洛马会议由五个科学家主持，其中有一个就叫巴尔的摩。而且这个巴尔的摩与山岳株式会社的白博士、白管家有着非同寻常的联系。

阿西洛马会议是上世纪七十年代的事，没想到这个巴尔的摩不仅活着，而且还在搞事。真真是老而不死是为贼。

哈兰德道：“没错，而是会被一脚踢开的绊脚石。”

“我明白了。”

沈墨眯着眼睛说。所以自愿什么的只是扯淡的说法。从一开始，哈兰德就将自己放在强势的地位，没有提供第二种选择。

哈兰德是怎么产生这种错觉的，觉得自己处于强势位置？

事实上，故意打偏射杀亚当斯的子弹后，沈墨就没有刻意躲藏行踪。他想看看漂亮国的态度。

哈兰德倒是找上门了。但他只是披着洛克菲勒的皮，不代表漂亮国本土势力的态度。

沈墨也站了起来。

哈兰德问：“你想走？”

“不然咧。”

沈墨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走，可以。”

哈兰德淡淡地说，“但是得跟我们走。”

“如果我说不呢？”

哈兰德没有多说。

跟着他一起来的管家模样的人，取出一个八音盒一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