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郑思怡一大早给沈墨打电话。

沈墨因为吸血鬼体质的原因，每天只睡两个小时，只要血液补充到位，甚至可以连续十天半月不睡，然后通过一个长觉将激烈的精神疲劳释放出去。

手机响的时候，沈墨正把血包里的人造血倒进玻璃杯里——增加点进食的仪式感。

“喂，十三怡，怎么这么早啊。”

“六点……不早了。”

郑思怡说。说完脸有点发烫，她通常是八点起床，洗个冷水澡，取出冰箱里的食物简单吃一点，经常掐着上班的时间点。

“我有重大发现，可能解开了安才哲的谜团。”

郑思怡说。

“哦哦，是什么？”

沈墨装作十分好奇。

“我查看了安才哲以前的社交资料，有几篇文字似乎在双胞胎。”

“双胞胎？”

沈墨“惊讶”道：“可是安才哲是独生子啊。”

“哼哼！”

郑思怡得意地打断沈墨：“所以说啊，这就是思维定势咯。直觉告诉我，一定有古怪，接下来我们去医院调查。”

“嗯嗯。”

沈墨说：“那我晚点过去接你。”

“我等不及啦。”

郑思怡兴奋地说。

“等不及也没辙啊。”

沈墨哄小孩一样说：“得等医院相关人员上班呀。”

“也对。”

郑思怡抽抽鼻子，闻到一股汗味，有点不好意思道：“那我洗个澡先，你待会儿过来接我。”

沈墨打开手机，里面有张晟发过来的调查报告。其中有两部分内容被沈墨隐藏起来。

一部分是安才哲出差的那半个月。根据张晟调查，安才哲根本不是出差，而是请的年假。他的消费记录显示，这段时间他在一家医院做了微整形。

所以才不敢接温淑芸的视频电话。

另一部分则是一家酒店的监控视频。出差的前几天，安才哲订了一间房。

张晟找到监控，安才哲与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神秘人一同进入房间。神秘人似乎清楚监控摄像头的位置，没有被拍到脸。

不过没关系，张晟调取了附近的公共摄像头，终于抓拍到一张与安才哲一模一样的脸。

双胞胎！

案件到了这里，实际上已经差不多真相大白，只差一些拼图需要补全。

最后的拼图在那家医院和酒店里。

八点多，沈墨把车停在郑思怡家楼下。

“等我，一会儿。”

郑思怡说，“我补个妆。”

“嗯。”

沈墨点头，淡定地拿起一本书。

十五分钟后，郑思怡才下楼。

“等久了吧。”

郑思怡笑眯眯地问。

“没有没有。”

沈墨摆手，早有预料的事。老实说，一开始他不适应国人的一些习惯：“快到了快到了”，“过红绿灯了”，“马上就来”。

但大环境如此，只能适应。所以他学会了“快到了”就是半个小时，“马上就来”、“一会儿”十五分钟。

郑思怡换了一身偏运动的休闲装，套了件黑夹克，脚上是舒适的减震跑鞋。

一副大干一场的架势。

郑思怡坐到副驾驶座上，手指前方：“出发！”

星城妇幼医院，安才哲出生的地方。

二十分钟后。

沈墨和郑思怡来到妇幼医院，进入一栋比较偏僻的小楼。

一个房间门上贴着“病案科”牌子。

里面只有一个四十来岁，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人正在给文件分类。

“你们谁啊？”

听到敲门声，庞甘霖抬起头，习惯性推推眼镜。病案科是医院科室中冷门中的冷门，平常几乎没存在感。

“警察。”

沈墨亮出证件。

庞甘霖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才慢吞吞道：“有什么事吗？”

沈墨说明原因。

“三十年的档案。”

庞甘霖沉吟道：“那个时候可不像现在数字化办公，理论上有些档案会永久保存，可实际中，由于纸质老化或转移过程中遗失是不可避免的。我只能说，尽力帮你找一找。三十年前……我还没在这里上班呢。”

庞甘霖在前头领路，一路上絮絮叨叨。他从一间档案室抱出一个大箱子，往桌上一顿，尘土飞扬，好一会儿才散掉。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庞甘霖说，“好消息是你要找的出生证明找到了，但死亡证明不见了，只留下一张简单地签字说明。”

“等等。”

郑思怡道：“也就是说，当时生出来的确实是一对双胞胎？”

“嗯。双胞胎弟弟因为脐带绕颈抢救无效死亡，可怜，可惜咯。”

庞甘霖叹气。

沈墨拍了几张照片，发给张晟。他和郑思怡向庞甘霖表示感谢，然后离开病案科。

过了一会儿，张晟发来调查结果。

当年负责接生的有一个医生和一个助产士，如果发生婴儿调换，两人多半是主谋或共犯。

当年的医生叫周兰花，退休好几年了。助产士叫李桂英，如今是医院的护理部主任，差不多也到了退休的年龄。

郑思怡道：“接下来怎么办？”

“凉拌。”

沈墨说，“虽然是三十年前的案子，但双胞胎弟弟还活着就是最好的证据。接下来就是四圣兽常用的‘打草惊蛇’。”

沈墨和郑思怡来到护理部主任办公室前，正要敲门。一个护士皱着眉头，不客气道：“这是护理部主任办公室，不能随便敲门！你们什么人，有预约吗？”

郑思怡噗嗤笑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大领导办公室呢，谱也忒大了吧。我说沈墨，你们单位也这样吗？”

见那个护士还要说话，沈墨亮出警察证件，“警察办案。”

他知道护理部主任在办公室里，而且能听到外面人说话，否则护士干嘛这么积极呢？真以为忠心护主啊？

就是单纯的马屁精！

沈墨微笑对那个护士，道：“怎么，想试试妨碍公务啊？”

护士讪笑一下，低下头假装自己不存在。

叩叩叩！

沈墨敲门。

“进来。”

屋里传来一个颇具官威的声音。

沈墨推门进屋，只见办公桌后坐着个穿护士服的女人，五六十岁的样子，帽子上有三道杠。

见对方没有站起来的意思，沈墨也不客气，门都不关直接问道：“李桂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