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感觉不到手脚和其他的身体部位的存在，这种感觉怪异且难受。然而他很快适应了，并且产生一种新感觉，就像蒙上眼睛之后，听觉得到强化一样。

他看到了一个崭新的世界。

微观的世界。

身体里的细胞——不同种类的细胞：神经细胞、内分泌细胞、内脏细胞、血细胞，突然齐齐化身独立生命个体却又动作一致，如嗜血“巨兽”般吞噬入侵身体的外来物质。

白主管才说了两句话，沈墨小指头动了一下。然而白主管并没有发现。极少实战的她，沉迷于打败对手的生死掌控感。

“超凡者的身体存在极限，数量固定的情况下，必然此长彼消。就像公司改造后的超凡者，完全舍弃其他超凡能力，念力和自愈能力便会大幅增长。”

她说，“我舍弃了超凡能力，舍弃蛇毒的致命因素——是的，只要麻痹过后，我的蛇毒对身体完全无害，它的作用仅仅就是麻痹，非常纯粹，也因为纯粹而强大。”

轮椅的扶手有个中空暗格，白主管取出一根注射器。

“所以我准备了其他致命手段。”

她有强迫症似的，像护士那样挤掉注射器的空气。本没必要的，她是要杀人，而不是救人。她笑着说，“这也是浓缩蛇毒哦，混合了所有类型的毒素，一毫克就能毒死一头成年大象。”

白主管大摇大摆走近沈墨，想将针头插进沈墨的颈动脉。她无比得意，什么嘛，四圣兽不过如此。

然而“躺尸”的沈墨突然伸出手抓住她的手。

“啊！”

没预料过这种情况的白主管，挣脱牵制，惊慌失措的后退，直退到一屁股坐在轮椅上。

震惊的眼神中，沈墨缓缓站起来。

动作有些僵硬。

但站起来了。

“我有些问题要问你。”

他转动脖子，左三圈右三圈。他说，“关于龙，关于黑暗四圣兽，以及其他。”

白主管连忙按一下扶手上一个隐蔽的按钮。她惊恐的发现，按下去没有任何效果。她不甘心的尝试了几下，依旧如此。

她这下子是彻底慌了。

“轮椅。”

沈墨说，“一开始我以为轮椅是为了掩饰你的蛇尾巴。原来是为了逃跑。”

之前沈墨注意到，白主管站起来后，把轮椅小心地挪到一边，而不是一尾巴拍飞。这不符合她的个性。

于是战斗中，血剑剑尖飞出去。

那个时候到处是蛇血，到处是红色，白主管根本没注意到红色剑尖落在轮椅上。

那个轮椅被沈墨转化成了生物。他由此得知，原来轮椅应用了超能力剥离赋予物品的技术。

这是一个牺牲超凡者生命制造出来的轮椅，具有传送功能。

所以白主管之前才那么淡定。不仅是对助手能力的信任，更多是因为轮椅的传送功能。想想也是，白主管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将希望完全寄托在别人身上。

轮椅传送功能失效，白主管手忙脚乱想要坐起来。这时扶手上伸出两条细长的手臂，将她紧紧抱住。

“啊！”

白主管又吓到了，蛇发条件发射要在细长手臂上。手臂没有松开。

轮椅是在毒素挥发之后创造的，天生具有免疫能力，蛇毒无效。

沈墨捡起因惊惶而被白主管丢在地上的注射器。

“问题一，你对这管蛇毒免疫吗？”

他说。

白主管脸色煞白，答案不言而喻。

“看来是不免疫。”

沈墨继续问：“关于黑暗四圣兽的资料放在哪里？”

“没有。”

白主管摇头，“真的没有。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留下具体资料。”

“怎么不可能。与黑暗四圣兽合作开始你们就做好反目成仇的准备了吧？换成是我，肯定比黑暗四圣兽的敌人更想搜集他们的资料。”

针头靠近了几分……

白主管嘴唇颤抖着，依旧沉默。

针头触及皮肤。

她吞了口唾沫，“资料有，但是你得保证不能杀我，也不能让其他人杀我。”

装作很认真地考虑了一下。

“可以。”

沈墨说，“从一开始，我的目标就不是你，不是？想必魔女姐妹也愿意给我个面子，至于马锡道……真惨，跟着中毒了。”

“只是说说，谁知道……”

“喂！”

沈墨打断她，说道：“我对自己的承诺还是比较看重的，不会随意违背。”

白主管心想：也就是不随意就可以违背。

“难道你想让我发誓？”

沈墨讥讽道：“难道发誓你就相信吗？别开国际玩笑了。还是说，你想让我按宇宙国惯例写一张保证书？”

“十，九，八……”

沈墨自顾自的倒计时，眼神冰冷而坚定。

“等等。”

“七，六，五……”

“我说。”

白主管熬不住了。

“早这样不就行了。”

沈墨推着轮椅，“像你们种人，草菅人命自己却怕死得要命，不是第一次碰到了，我懂的。东西藏在哪儿？不要告诉我不在别墅里，重要的东西你肯定会放在目光所及的地方。”

他环顾四周，“地板下的暗格，还是墙上的保险柜？”

“我和姐姐虽然不合，但毕竟是孪生姐妹，如果我死了，她一定会拼尽全力为我复仇。”

白主管又为自己加了个筹码。

“这我相信。”

沈墨呵呵笑道，“否则以你的智商，早被她埋了，哪有机会在组织里斗得‘旗鼓相当’。”

白主管：(╰_╯)#

好想刚烈一回。

她的目光落在角落里的人物素描。这次她没有作妖，沈墨从画背后取出一个小型存储器。

沈墨从混沌空间取出笔记本电脑验证了一样。没错，就是他要找的东西。

“谢了。”

他推着轮椅往别墅外走，“对了跟我说说龙的情况。你说他三十秒就解除了毒素，我的用时好像差不多哈。”

“做实验的龙当时还是婴儿。”

她说，“龙舍弃了其他所有超凡能力，包括念力和自愈能力，只专注于肉体。用你们夏国的话，他就是肉身成圣。我从未想过，仅凭血肉之躯能可怕到那种程度。”

沈墨点头，白主管没说谎。

龙，不简单。

不过这也是意料中的事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