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晚，诸多人无眠。

大概十五分钟，大部分人——包括军队、正义铁拳，把注意力集中在降世派主教堂时，朴善花的手下收到命令，把监视范围往外圈辐射。

朴善花的手下以为自家雇主放弃了。

也对，就他们这几个歪瓜裂枣，对付混混那是以一当十，对付训练有素的军队和个人武力超纲的正义铁拳，他们就是一群小趴菜。

所谓比下有余，比上不足，说的就是他们这些富豪马仔。

结果，他们无意间发现一个戴着兜帽的身影，水淋淋的，散发出浓重的臭味，像是从下水道爬出来的。

他们立即向朴善花报告。

“小心跟上。”

朴善花下命令。

她的部下自然服从命令，跟着兜帽身影来到一个普通的小院子。

朴善花本想询问一下沈墨的意见，或稳妥一点让沈墨出手，想到今天在沈墨那里三番两次碰壁，琢磨了一下，果断让手下直接动手。

朴善花的手下顺利进入院落，成功抓住兜帽人。

徐永乐，兜帽人的名字，养父母是降世派的资深信徒，一年前车祸死亡，还未成年的徐永乐便住在教会，由教会提供学费，平日里帮教会做一些清扫之类的杂活。

对于一些问题，徐永乐支支吾吾。

朴善花手下向朴善花汇报，说徐永乐嘴巴有点硬。

朴善花笑着说：“听说有信仰的人嘴巴特别硬，试试他的信仰有多坚定。”

得到主子授权，手下撸起袖子干活。

十几分钟，徐永乐肿成了猪头，旁边的不锈钢方盘放着老虎钳和几颗新鲜拔起来的牙齿。

朴善花手下再次汇报，“触底了。”

原来降世派首领及其心腹，与幕后之人谈崩了。首领认为，他们在一线，以大毅力、大智慧忽悠信徒敛财，却只能获得收益的小部分。

这，不公平！

然后幕后之人也不啰嗦，直接送这些人去见他们的神明了。

徐永乐是降世派首领的后手，如果他们出事，徐永乐将隐藏在院落里的证据交给一个着名的公益律师赵元浩。该证据涉及国会议员、检察官，甚至还有青瓦台高级官员。

最后，证据由赵元浩通过新闻向国民公开。

朴善花笑了起来。

赵元浩她知道，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曾经卑躬屈膝向她敬酒。像赵元浩这种人，其实是一些宇宙国政客常走的路线，以公益律师、正义代言人的身份刷脸，实际上十个九个为财阀服务，具体操作就是欺软怕硬，为财阀公关处理事件获得情报和争取事件。

等积累足够资历后，开始竞选。

将证据交给赵元浩，无异于送羊入虎口。

落在朴善花手里好一点，至少不用灌水泥填汉江。

沈墨得到消息后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接到消息后，沈墨来到王者酒店的温泉游泳池。朴善花照例包下了泳池。

她穿着浅粉色连体泳衣，比较保守那种，穿在她身上鼓鼓囊囊，尽显丰腴。

见到沈墨，朴善花猛扎进清澈的泳池中，像条美人鱼在水里游动，然后从泳池边上冒出来，一头湿漉漉的长发，仰望着沈墨。

据说，男人从上俯视女人，会产生征服感。

由此诞生了许多姿势。

“一起游一会儿？”

朴善花巧笑倩兮，如出水芙蓉。

沈墨摇头。

朴善花只是随口一问，本就不觉得沈墨会答应。保镖送来毛巾和橙汁。

朴善花喝了一口橙汁，道：“没想到你会过来。”

沈墨道：“有点好奇那个徐永乐。”

朴善花：“嗯？”

沈墨解释道：“什么样的人，眼中的世界就是什么样子。降世派首领是个大忽悠，大骗子，这样的人可能连自己都不信，怎么放心把证据交给徐永乐呢？又或者说，徐永乐凭什么获得大骗子的信任。”

朴善花沉吟半晌，招招手，保镖端着盘子，盘子垫着洁白的毛巾，上面放着朴善花的手机。

朴善花打开一张照片。

皮肤黝黑的男孩子。

身穿高中生校服。

单眼皮，小眼睛，厚嘴唇。

老实孩子的模样。

他就是徐永乐。

“让我见见他。”

“你怀疑他？”

“直觉而已。”

“哦，行。”

朴善花对保镖说：“把衣服送过来，还有马上安排车……宽敞一点，软一点。”

一边说，一边眼神挑逗。

但注定抛媚眼给瞎子看。

女侍者送来内外全套衣服，两个贴身保镖自觉地转身。女侍者虽然惊讶，但仍旧低着头帮朴善花穿上衣服。

沈墨：“……”

当我不存在呢？！

朴善花泰然自若地换好衣服，完全不吝于将美好呈现在沈墨面前。

穿好衣服，羡慕的眼光中，戴上女侍者一辈子买不起的手表、手链等饰品。

——奢华地方上班的人真的容易心理失衡。也许工资不低，但省吃俭用半年买下的衣服，在别人手中就是日抛型消耗品。

朴善花突然问道：“什么样的人，眼中的世界就是什么样子——是不是也在内涵我。”

沈墨眨眨眼，“没有。”

“哦。”

朴善花感慨道：“我出生的地方，我身边的人，都是那样的人，我当然就是那样的人。如果不是，那就是异类，他们会排挤你、孤立你、伤害你，直到你离开或改变。”

沈墨点头。

所以他不会对朴善花说三道四，看不惯那就……打。

朴善花好奇打量沈墨：“什么样的地方才能培养出你这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

“坚韧、克制。”

“福利院。”

沉吟半晌，沈墨说道。

被打了不能还手，被骂了不能还口，哪怕没有尊严，也只能忍气吞声，因为他知道，他的后背没有什么依靠，不能给真正关心的人带来麻烦。

很憋屈……但有什么办法呢。

沈墨的气场表明不想在这个话题深入，于是朴善花不再多问。

王者酒店用两辆主供朴善花使用的车，一辆加长防弹迈巴赫，安全一点。一辆宾利添越，舒适一点，软一点，理所当然地安全性差一点。

与沈墨同车，朴善花觉得安全没什么问题，所以选择舒适一点。

何况还有两辆保镖车一前一后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