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圣兽的行动效率比沈墨预料的快得多，因为张晟和蒋清没有按照他说的，等半个小时再联络分局。

张晟和蒋清两人率先进入保山丽苑。

保山丽苑有三十二栋楼，每栋楼下平均三朵血花。也就是说算上之前死掉的十二个，这次超自然事件的死者可能又过百了。

又……用在这里真是沉重的字眼。

事实上，死者比张晟、蒋清想的更多。选择终极一跃的确实最多，但也有楼层低的，选择了自挂东南枝等等。

这是悲伤的故事。

两人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加快脚步走到八角亭处。见沈墨坐在一具尸体不远处，两人松了口气。

“这就是始作俑者？”张晟问。

沈墨点头。

蒋清用扫描仪器对着姜九歌脸部扫描了一下，说道：“陈松，全职网络写手，今年……”

“具体信息报告里再说，现在我不想听，告诉我他是个什么人？”

沈墨不耐地打算蒋清的照本宣科。

张晟很快收集陈松的作品集和网络上发布的言论，说道：“小众作品，文笔和构思还行，主要质量不稳定。收入一般，养活自己的水平。

社交言论……有时感性，有时理性，一个社交小号基调是：‘这个世界有坏人，但还是好人多，不要放弃希望，不要同流合污，做好自己’，另一个小号则充满了‘人性本……额……’。”

“人性本恶？”沈墨说。

“不，不是。”

张晟道：“他认为剥开文明的外衣，人类本质上和野兽并没有其他区别。人类只是食物链中普通的一环，所谓哲学啊，什么各种主义啊、情怀啊，都是人类自身为了社会架构、为了更好种族延续而编出来的，没有意义。

非常矛盾的一个人。 ”

沈墨道：“会不会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呢。就是表里不一。”

张晟摇头，“这些言论都是用匿名或小号的方式发布的。因为混得不好，真正的朋友圈里，陈松反而是个小透明。”

沈墨摸着下巴，“懂了，八成是生活过得太压抑，处于精神病的边缘。”

这也能解释陈松为何会化身完美形象的姜九歌，又为何又肆无忌惮，而不是苟起来发育。

“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张晟说了一句，赞同沈墨的话，“人有时候不能想太多。”

蒋清道：“我们只负责搜集材料，具体问题交给具体专家分析处理。”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处理。”张晟点头。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处理……这是朱雀分局的人经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并且大部分人真正在践行。

超凡事件中，没有金刚钻千万别揽瓷器活。

真的，非常多活生生的事例表明，胡乱逞强不仅会害死自己，还会牵连队友，并且害死超凡事件中的普通人。

就如这次保山丽苑与之前的楚江王宝石广场事件，张晟和蒋清两人都没有进入结界。作为天才，他俩有着比常人更加旺盛的好奇心。

好奇心如同女团的一米二大长腿，撩拨式地蹭着他们的大腿内侧——身心跟火山爆发似的骚·动。

可他们必须忍。

叔叔不可忍，婶婶就打死你！

他们很清楚，进去了最大可能是拖累队友。

至于像漫画热血主角那样，竖起大拇指，帅气地说：“我绝对会保护所有人！”

然而真实是，几乎所有恶性超凡事件都会有一定程度的伤亡。

首先，超凡事件通常具有滞后性，做不到防范于未然。

也就是说，一旦超凡事件上报，且需要四圣兽处理，伤亡已经发生了。比如这次保山丽苑事件，四圣兽介入之前，已有十二名死者。

其次，有些超凡者是真的诡异，处理事件的四圣兽成员有时自保尚且不暇，没有余力去保护普通人。

四圣兽原则之一：先自保，再救人。

四圣兽从来不乏为了他人而牺牲自己的成员，但没有任何一条规定其成员必须为了救人而不顾自身安危。

见沈墨确实没事，张晟说道：“我和老蒋去陈松的住处看看。”

沈墨道：“里面有台老款笔记本……”

“你怎么知道？”张晟好奇地问。

“姜九……陈松说的。”沈墨说。

张晟的表情一下子凝重起来，“知道了，里面应该陈松保存的重要资料，能够帮助我们解开谜团。”

沈墨：(。-＿-。)

“我的意思是，E盘里有个‘学习资料’文件夹，如果里面的东西不涉及机密，就不要作为证物了。”

张晟嘴角抽抽。

他懂了，你们懂了没有？

沈墨仍旧坐在原地。

战斗强度不大，又直接磕了两袋血，他一点不累，甚至因为吸了姜九歌的血，身体的所有细胞都在欢呼雀跃。

沈墨极力压制仰天长啸的冲动。

他看向姜九歌的脖子。

那里有两个血洞。

“我居然吸人血了！”

沈墨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吸食人血，没想到这么快破戒。当时，沈墨意志清醒，但驱动身体是本能，他仿佛以旁观者的身份，目睹自己咬在姜九歌动脉上。

那种特殊能量随着血液进入口腔的感觉，无法形容的惬意满足。

沈墨想了想，凝出血刃，将血洞破坏掉，让姜九歌看上去像被人一刀砍中颈动脉。

几分钟后。

新任局长诸师常带着秘书吴婷走过来。

诸师常面色阴沉中隐含着愠怒，看上去像发怒的眼镜蛇，身体前半部分人立而起，脖子撑开。

来者不善呐……出于礼貌，沈墨站了起来，“诸局长，您怎么亲自出现场了？”

诸师常瞥了沈墨一眼，没说话。

“沈墨，你本可以等待支援，为什么直接进入保山丽苑？”

秘书吴婷上前，用质问的语气说道：“知道吗！事件死亡者已经上升到一百三十六人！因为你的鲁莽，一百三十六个活生生的生命，就这么没了！”

沈墨本以为，诸师常怎么也该先慰问一下浴血奋战的部下，居然就这么让秘书直接亮出刀刃了？

沈墨看了诸师常一眼，见他不动声色，显然默许了吴婷的行为。沈墨目光落在吴婷身上，道：“吴秘书，你的意思是，这一百三十六个人的死亡，应该由我来背负责任咯？”

吴婷推了推镜架：“难道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