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赫默，走这里！”

狭窄的管道里传来赫默的声音，同时还有刺耳的警报声，她艰难的爬出管道，随后拖着着塞雷娅爬了出来。

“这警报......雅拉主任会不会出事了......”

“赫默，你没事吧？！”

爬出来的伊芙利特第一时间关心起自己身旁的赫默，随着她的视线看去，赫默并无大碍，只是衣服因为爬行而有些凌乱。

“我还好。塞雷娅......”

赫默最终带上了她，幸运的是，时间刚刚好，他识趣的离开了医疗室的房间，否则，等到防卫科的人进来，她们一个都走不了。

“我帮你扶着她。”

“你的脸上都是汗，塞雷娅再不醒的话，我们可能真的会被追上啊！”

塞雷娅还没有醒来，赫默只能背着她走。

“.................不能怪塞雷娅。”

“可你的脸色......看起来就像你快要......”

“我没事，伊芙利特。我只是又想起了刚才那一瞬间的事。”

她擦了擦脸上的汗，随后望向了昏迷的塞雷娅。

“我看着她在我面前倒下，我最先感受到的不是担心，不是惊讶，而是后悔。”

“因为......你对她生气了？”

“嗯。如果那真的是我对她说的最后一番话，我并不想让她以为...............我在指责她。”

“其实我从来都没有......我只是......”

“我不知道自己的声音还能被谁听见。”

“那就和好吧。”

“.............嗯？”

赫默有些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伊芙利特嘴里说出来的。

“等塞雷娅醒过来，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

“等她醒来后，她还是会回来的，她就是这样的人。”

“唔..............好吧，我算是知道了，你们两个都不打算回去，对吧？”

“......嗯。”

“这样的话，你们两个联手好不好嘛？”

“联手？”

“对啊，赫默你虽然换上了新装备，但是你是医生嘛，要是遇上像这样被追着跑的情况，很容易受伤甚至死掉啊。”

“塞雷娅虽然很能打，但是本大爷都知道团队合作的重要性啦，她还是喜欢一个人行动。“

”要是没有我们两个人，塞雷娅现在的处境肯定更危险！“

”你们两个又都不愿意带上我，那至少要答应我，你会和塞雷娅一起行动才行。不然的话，你们担心我，我还担心你们呢！“

”伊芙利特............“

赫默看着眼前的伊芙利特，她感觉伊芙利特成长了不少，但..........是谁？是什么？让她成长的呢？

”你就说同意不同意吧，你只要同意，就算你要我乖乖回去找博士也可以！“

“而且只要一起行动的话，有些话就比较容易说出口了吧？”

“这些你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这可是博士亲传的交流技巧！”

她骄傲的说出口，丝毫没有注意到此刻赫默的眼神。

“.....我会考虑的。”

“滴答。”

某个金属物体碰撞地面的声音传出，声音吸引了伊芙利特的目光。

“那就好！”

“咦，赫默，那是什么啊？”

“是递质......刚刚掉出来的？”

“银色的，还会流动，好漂亮啊！”

“别碰！”

赫默拉住了伊芙利特蠢蠢欲动的手，随后快速收起了掉落在地上的物品。

“伊芙利特，这物质......很危险。”

“危险？不会吧，难道比我的火还危险？”

“这也是莱茵实验的产物。”

“真的？那我这就烧了它！”

“不，先等等，别急着毁掉它。”

小小的一团银色物质正在试管内部来回冲撞。

自从离开帕尔维斯的别庄，它就像失去了来自中枢的指令一般，再也没有表露出渴望奔赴的方向。

就仿佛它的使命只到领着她找到帕尔维斯为止

“赫默，门在这里！”

“呃——！”

“怎、怎么会......我们被发现了？”

“退后，伊芙利特。”

赫默回过神来，再次拉住了伊芙利特，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但.........眼前的并不是敌人，源石技艺在眼前飘过，只是刹那又很快消散。

“钙质化......！”

“塞雷娅，你醒了，太好了！”

“你的身体................”

赫默再次观察起她的身体，情况并没有好转，只是她能活动起来罢了。

“没有问题。”

尽管如此，塞雷娅依旧假装没事，因为昏迷中的她隐约听到了她们之间的对话，她不能再给她们带来麻烦了。

“我是医生，这种话骗不了我。”

第152章 递质

周围传来厚重的脚步声，环顾四周，管道尽头的房间并不大，只有一处出口。

“.............撑住这扇门，坚持到你们安全离开已经足够。所以，没有问题。”

“军方的机甲正在向这个位置靠近。”

“这条路已经不再安全。”

“伊芙利特，攻击你左手边的窗户。”

“好！”

火焰喷涌而出，却只是将玻璃烧黑。留下一处难看的痕迹。

“它太结实了！”

“实验区的玻璃都被强化过，普通的冲击是没有办法打碎它的。如果直接打碎，动静也一定会吸引楼下的士兵。”

“没事！用我的火，来切开这面玻璃。”

“我已经能控制我的火了，我做得到的。”

“让我的火变成一把剑！”

“让我的火变成一条线！”

她伸出手，心中默念着。

“嗬！”

“裂开了......裂开了一点！”

“珐琅质开裂了。”

”我完成一半了，我能做到！“

”集中注意，伊芙利特，不要分心。“

趁着伊芙利特正在打破玻璃，赫默看向了塞雷娅，向她讲述起刚才的情况。

”..............在你昏迷的时候，雅拉主任对我说，你不可能对抗整个国家。“

”嗯。“

”如果真如你所说，军方与梅兰德此时达成了某种协议，那眼下我们面对的就是整个国家。“

”是的。“

“你的心率和体温都濒临极限，只是苏醒过来，对你的身体而言都是负担。”

“或许。”

“塞雷娅，你扛不住了。”

说到这里，塞雷娅的脸上闪过一丝难隐之色，她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咳咳.......赫默，我知道你的无人机经过了雅拉女士的改装。那套方案的设计雏形......我是看过的。”

“你什么时候......”

“它目前的承重能力至少能带着两个成年人完成一次短距离滑翔。”

“从伊芙利特打开的洞出去，无人机能够带你们降落在对面大楼的楼顶。记住， 你们动作要快。”

“等你们过去，我会从这扇门走出去，为你们引开追兵。但敌人的数量非常多，我争取不了太长时间。”

“......塞雷娅。”

“嗯？”

“你还没有回答我。”

“...........................”

“你做不到真的站在莱茵的对面，是不是因为在骨子里，你始终和他们......和总辖才是同类？”

“............对不起，赫默。我认真考虑了，却无法给你确定的答案。”

“如果克丽斯腾的实验触碰了不该动摇的法则，我会阻止她。就像这些年莱茵生命犯过的所有错误，都理应得到纠正。因为我始终坚信，越是拥有力量的人，就越不该肆意妄为。可如果让我回到过去，回到我和克丽斯腾初识，一切都还没有发生的时刻......我不会阻止当时的克丽斯腾，我不会阻止莱茵生命的诞生。是的，即便我知道莱茵未来会制造如此之多的灾难，即便我预测到克丽斯腾、帕尔维斯和斐尔迪南的野心会生长到失控的地步。”

“我依然会和他们站在一起。”

”塞雷娅......或许你的答案比你自己想象的更确定。“

”咚！“

窗户破裂的声音传出，伴随着玻璃洒落一地，门外的人也察觉到了屋内的动静，开始用武器破门。

”赫默，塞雷娅！你们看到了吗？我打开了！“

”走吧，赫默。如果你还想知道什么事情，等解决这件事之后，我都会告诉你。“

”......好。“

赫默缓缓的在自己的无人机做好了手脚，刻意绕开了塞雷娅锐利的视线。

”赫默，赫默？“

”嗯？“

”你在发什么呆，我们该走了。“

伊芙利特站在窗户边，静静的看着她摆弄无人机。

”无人机......的绑带？“

“赫默，你这是在做什么？！”

塞雷娅意识到了什么，但已经无济于事，无人机绑住了她和伊芙利特。

只听见身后传来无人机启动的声响。

没了珐琅质的包裹，走廊尽头的门在能量武器的冲击下即将破损。

半空中的塞雷娅一只手拉住了伊芙利特，又伸出另一只手，想要抓住赫默。

然而赫默没有回握她的手，而是沿着来时的路，一步一步地后退。

“我应该早一点和你聊一聊的，塞雷娅。”

“我在刚才突然明白，为什么我常常忍不住对你生气。”

“我以为是“炎魔事件”的余波在作祟。”

“或者是我不满于你那种总是想要一个人扛下所有的做派。”

“但其实......我真正恼火的对象是我自己。”

“我会责怪你做得还不够好，只是因为......我习惯性地在依赖着你。”

我希望你能改变总辖，就像我曾希望老师能拯救伊芙利特，总辖能改变莱茵......我希望所有的症结都能被更强大的人们解决，是不是真的很软弱？“

”我一方面痛恨着那些操纵一切，将无辜者的生命视作耗材与数字的强者。“

”一方面却依旧将自己对未来的期盼寄托于另一批强者的道德与同理心上。”

“直到这一刻，当事情完全超出个体的能力范围时，我才明白，没有人能真正替别人扛下所有。”

“这一路上，所有愿意帮助我的人，罗德岛，缪尔赛思主任，雅拉主任，你......你们都希望我能够置身事外。”

“如果你不曾在我面前倒下，如果伊芙利特不曾遭遇危险，或许我真的会乖乖放弃吧。但现在——我不愿意退让。”

“我无法再容忍自己待在你的羽翼之下。我无法接受自己只能在炮火来临时，徒劳地站在那些受损害的人面前张开双臂。”

“这一次，我会先你们一步走进战火里。”

她站在窗户边，目送无人机准确地将两人送到了隔壁大楼稍低的楼层外，塞雷娅击碎窗户，两人顺利降落。

虽然楼下必然还有斐尔迪南的人在看守，但是，只要有行动的余地，她相信自己可以找到突破包围的办法。

只是..................

“赫默......在干什么？”

“赫默，你快点用无人机飞过来呀！”

伊芙利特急的身上冒起火花，焦急到手舞足蹈。

伊芙利特焦急地向着对面的房间呼喊，然而，赫默在深深地看了她们一眼后，背过身去。

在赫默背过身去的那一瞬间，塞雷娅看到了赫默的眼神。

那眼神中饱含着歉意。

但更多的，是坚决。

她走出了门外。

“斐尔迪南，让我见他一面。”

......................

“斐尔迪南，我们在走廊上发现了一个人。”

“她说她有事情要找你。”

门被推开，赫默孤身一人走了进去诺大的房间里。

房间里是雅拉主任，还有斐尔迪南。

“......赫默？”

“你为什么............？”

“抱歉，雅拉主任。我已经决定了。我有没完成的事，还不能离开。”

见到她的到来，斐尔迪南缓缓开口。

“我记得你，帕尔维斯的好学生。在359号基地的时候，你和埃琳娜一起，给我添了不少麻烦。”

“.....是的，我叫赫默。”

“我想来跟你做一场交易。”

“交易？你该不会是想让我放过塞雷娅吧？”

“这不是由你决定的。”

“不，唯独这件事，我可以做决定。”

她从口袋里拿出那个金属物品，那个她不愿意让伊芙利特触碰半点的东西。

“你拿的是......359号基地的递质。”

斐尔迪南脸上露出惊色，随后，他的脸上逐渐扭曲起来。

只因为，赫默正当着他的面将递质从那个金属物品倒出，吞入了自己的体内。

“你干什么？！就算你让递质进入体内，也起不到任何作用，多萝西的“中枢”已经毁了！”

“新的“中枢”就在克丽斯腾手里。”

“这不可能。那是我的实验，我和多萝西..............！”

“呵..........不久之前，我见到了帕尔维斯老师。他的实验室里存储着大量的递质。”

“克鲁尼主任，你其实早就猜到了，你只是不愿意承认......你宁可相信自己的失败是棋差一着，也不愿意相信，你从头到尾都被总辖耍了。你难道没有想过吗？明明她才是那个和军方合作更为紧密的人，她有无数种方法提前将你与多萝西的实验扼杀于雏形。为什么，她偏偏在你们的实验成功后才出现？”

“我们还有机会。无论克丽斯腾想利用递质做什么，她都还没有成功。克鲁尼主任，带我去找她。”

“递质在我的体内，我会成为你们寻找克丽斯腾的道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