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够好？”

菲奥莉娜瞪大了眼睛，惊愕地重复了一遍这个短语。

她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地方不够好，欧姆以绝对的力量将世界各国统一，让地球上不再发生任何一场屠戮平民的战争。

他从发达地区派遣教育与建造人员，前往落后的地区进行基础设施建设和普及义务教育，让那些原本会在帮派火拼中死去的孩子有了读书认字的机会。

他甚至可以允许他最讨厌的异形存活下来，只是因为那个海洋与水之王，有能力将戈壁化为黝黑的沃壤。

高度机械化的农耕设备成建制地耕耘着土壤，从农田中长出的不仅有品种优良的粮食作物，更是有海量原本需要在各种危险环境中才能采集到的魔药素材。

原本需要大量实践经验才能调配的高难度魔药，从由中控电脑精准控制的流水线上源源不断地打包下线。

高品质魔药那高不可攀的价格更是一降再降，所有人都能买上一两瓶治愈劳损的魔药，让他们不再忍受到病痛的折磨，甚至可以利用工作结束后的空闲时间，把身体锻炼地更加强壮。

他让那么多人从饥寒交迫中解放，让人类文明在科技和魔法结合的过程中迈进，菲奥莉娜实在是不明白，到底哪里还不够好。

总不能让欧姆挨个儿去规划六十万万民众每一个人的生活，拿鞭子逼迫那些天生懒散不爱劳动的人加入生产建设之中吧？

他又不是18世纪的美国农场主，更不是神！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欧姆。”菲奥莉娜听见自己苍白地说道，“纵观人类历史，你所达成的成就已经是前无古人了。”

“还不够。”

欧姆斩钉截铁地说道：“就在我们来到海格家的时候，加拿大发生了一起自杀性的恐怖袭击。F·F，帝国之中，只要还有人选择迈上犯罪的道路，那我肯定是有什么地方做得还不够好，还远远不够。”

“你不可能去改变每一个人的思想，欧姆！”

菲奥莉娜柳眉倒竖，气愤地大声说道：“我不允许你把那些蠢货犯下的错误都揽到自己身上，因为那根本就不是你的错！他们早就在帝国建立之前就已经是罪犯和疯子，他们的罪恶和你连一根毛的关系都没有！”

欧姆没有说话，只是抬手在空气中拂过，阳光般灿烂的灵能在空气中交织出无数的画面。抢劫、行贿、走私、自杀……每一幅画面中都有人在犯下罪行，每一幅画面中都有人在受到伤害，每一幅画面里都有帝国的旗帜在飘荡。

自己不会去直接干预这些事情的发生，因为那是神才会去做的龌龊事情。

自己只是拥有了近乎于神明强大力量的凡人，只是天鹰帝国的人类帝皇。

“当他们称呼我为帝皇的时候，视我为这个国家的领袖之时。”欧姆抬手在画面中轻点，声音轻柔地近乎于耳语，“这一切的一切，都与我息息相关。”

“你这家伙，真是有着强烈到偏执的责任感……”

菲奥莉娜指着画面中那些被赶来的执法员当场逮捕或者击毙的罪犯，那些被奋不顾身的消防队员救下的轻生者与遇难者，看着那悬挂在一幢幢建筑墙面上的双头鹰旗。

她轻柔地抬手搂住丈夫的脖颈，用尽全力地给了他一个充满爱意的拥抱，温和地说道：“要是感到疲累的话，就先休息一段时间，只当我一个人的欧姆吧。”

“……”

欧姆没有说话，只是宽慰地轻拍着菲奥莉娜的后背，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体内那两颗因为压抑情绪而剧烈跳动的心脏。

也就在这时，从悬崖下方的平原之上，行驶过一列宛如移动堡垒般厚重的火车。

是由罗格·多恩设计，帝国建筑部门全体建造的全球铁路网络，帝国特快！

它沿着轮下那条横贯东西的笔直铁路极速奔驰着，车头明亮的汽灯宛如一柄撕碎黑暗的利剑，其雕刻着华丽哥特式纹样的装甲版上，用火漆固定着长长的纯洁祷言，一方方车窗里透露出明亮温暖的灯光。

超过800公里每小时的时速让它周遭的空气发出尖利的呼啸，吞咽着钷素燃料的炼金引擎发出让大地震颤的轰鸣。

铁路两旁的隔音带上瞬间绽放出了繁复的卢恩符文，将这些造成噪音污染的巨声分割消减，剩下的微小声音就连警惕的栖鸟都不会被惊起。

“是一辆客运列车欸！”听到动静的菲奥莉娜转头看着车头上的编号，改造后的视力让黑夜和距离都在她面前失去了意义，“从欧洲中部出发，横跨整个大西洋，直抵北美温哥华。欧姆，你看得到吗？”

“不仅看得到……”欧姆凝视着那些在他眼中如蜗牛般缓慢前进的车厢，目光直接洞穿了表面那层为了篆刻大量符文而显得厚重的装甲，“我还认识车厢里的每一个人。

“谢尔菲·基诺切夫，贫农的儿子，一名十分优秀的工人。现在他与新婚妻子正用夫妻双方挣得的工资，进行为期一个星期的环球蜜月旅行。

“苏拉·切尔菲，士兵的女儿，市场的售货员。利用假期去看望自己的母亲，想要用能够重生断肢的魔药治疗母亲因糖尿病而截肢的双腿。

“白不疑，海员。想要前往位于赤道位置的空天士兵招募总部，从而成为一名日后能够在帝国太空战列舰上服役的士兵。

“来自非洲南部的特乌苏拉一家，原本要在草原上为了食物奔跑一辈子的他们拥有了自己的土地，从地方政委那里学会了如何耕种和贩卖。出行主要是为了给孩子增长见识，好让他以后能够更顺利地进入帝国开设的学校。

“还有……”

一个个人名，一桩桩事迹，就这么源源不断地从欧姆口中吐出。

菲奥莉娜听着这流畅的讲述，双眼却注视着欧姆的表情，有些奇怪的问道：“你难道还没意识到吗？”

“意识到什么？”欧姆微微一愣。

“和你拯救的亿亿万万人民相比，那些罪犯和懒虫显得是那么滑稽且不值一提。”菲奥莉娜站起来，双手揪住欧姆的脸颊，用力往两百扯开，“你要是因为过于在意瑕疵而忽视了美好的整体，那你就是我见过的最极端的完美主义者，也是世界上最大的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