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曼曼说道：“刘秀秀，你听到了吧？方圆需要时间好好想一想。”

张曼曼松了口气，本以为自己躲过了一劫，却没想到刘秀秀冷笑一声，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方知青这样一说，结果就更明显了。张曼曼，推我下河的人，就是你。”

秀秀的语气越发笃定。

她面带微笑，笑容像3月的阳光。

然而在张曼曼看来，刘秀秀的笑容却透着森森的冷意，就像马上要把她抓到审讯台上，接受正义之神的审判。

张曼曼脸色发白，用大声的吼叫掩饰自己的心虚：“刘秀秀，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方圆什么都没说，你怎么能说明推你下河的人是我？”

秀秀微微一笑，慢慢的踱着步子，逐渐的逼近张曼曼。

那带有压迫感的气势，仿佛如同一座无形的大山一样，压的张曼曼喘不过气来。

张曼曼从未感觉刘秀秀竟然这么可怕，可怕的人她想要逃离。

围观的婶子大娘纷纷议论起来。

“不是吧？张曼曼不是这样的人吧？”

“说不定！张曼曼这个人本身就瞧不起人，仗着自己是知青，拿鼻孔看人，谁知道张曼曼做不做得出这种黑心的事情！”

“秀秀不是自己跳河的吗？怎么是被人推下河的？”

“看看张曼曼怎么说，大家都别急。”

……

围观的婶子大娘，议论纷纷的声音传入张曼曼的耳中。

头顶的太阳仿佛越来越晒，张曼曼现在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额头不停的冒汗。

尤其是四周人审讯的目光，更让她如同遭受酷刑一样，十分煎熬。

张曼曼硬着头皮说道：“我说过了，你落水的那天下午我在宿舍，根本没去过蓝桥……”

张曼曼狡辩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秀秀冷声打断。

“张曼曼，如果凶手不是你，你的反应应该和方圆一样，记不清楚那天的时间、还有你那天在做的事情才对，毕竟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一年多了，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会在第一时间内，清晰的记得一年多前的某一天所发生的事情。”

“所以你的第一反应应该和方圆一样，需要仔细回忆，才能记起那天所发生的事情。可是恰恰相反，在我问你的第一时间，你立马说出了自己那天在宿舍。说明你对那天记忆很深刻。”

“为什么你对一年多前的一天记忆那么深刻？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你那天涉嫌谋杀。”

围观的人恍然大悟，纷纷议论起来。

“对呀，秀秀说的有道理！一年多前的事情，谁能记得这么清楚？这个张曼曼竟然毫不犹豫的就记起了一年多前的那一天，很有嫌疑！”

“王菊，你倒是说说你还记得秀秀落水那一天你在干啥吗？”

一位围观的婶子问她的朋友。

她那位叫王菊的朋友困惑的摇了摇头，显然不记得了。

都一年多了，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记忆早就被冲刷的干干净净了，谁还记得那天发生了什么。

顾长富在人群中，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他不动声色的看着秀秀和惊慌失措的张曼曼，继续听下去，事情好像马上就要真相大白了。

在四周人的指责下，张曼曼更加心虚了。

额头不停的冒出冷汗，她从来没有出过这么多汗，汗水把的确良布衬衫的后背都打湿了一大片。

她只是一个上山下乡的大学生，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可怕的场面……

张曼曼的大脑一片空白，双腿抖动的更加厉害。

张曼曼强撑着，嘴唇发白，依旧硬着头皮替自己狡辩道：“你胡说八道……你没有证据……对，你就是在胡说八道……”

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一年多了，张曼曼决定一口咬死，就说刘秀秀没有证据。

只要没有证据，她就可以逃脱刘秀秀的指控！

秀秀面无表情，心里头却沉了一下。

这个年代科技还没有发达，没有监控，就算她凭借着推测，断定张曼曼就是凶手，可是她也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这一点。

在法律上，疑罪从无。

如果拿不出足够的证据，指证犯罪就不能成立。

就在秀秀凝眉思索的时候，一个穿着白衬衫、黑色长裤、中等身材的青年突然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我可以作证。”

众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了这位青年身上。

秀秀抬头，原来是白木林。

张曼曼宛若看到了救星，眼睛一亮，按捺住心中的喜悦，转头看着白木林：“白知青，你一定要证明我的清白！我没有故意杀人！”

然而，白木林却根本不看张曼曼的视线。

他环视四周，语气平静的说道：“我可以作证，那天张曼曼是下地了的。张曼曼先出发的，先到了蓝桥，我们是随后到的。我快走到蓝桥的时候，还碰到了张曼曼。当时张曼曼有些慌张，我还问她，怎么又回来了。”

“张曼曼当时跟我说，她有东西忘在在知青点了，她要回去拿东西。当时我没有多疑。等我走到蓝桥上时，看到刘秀秀正在河水里挣扎……”

白木林回忆起了刘秀秀落水时候的这一幕。

这也是他心中埋藏很深的痛苦。

在这之后的一年多内的时间里，良心的谴责时不时的跳出来，一遍又一遍的拷问着白木林。

也就是这一幕，让刘秀秀对他彻底寒了心。

今天，是时候像刘秀秀公开道歉了……

白木林鼓起勇气，深沉的目光看向秀秀，语气沉重的说道：“刘秀秀落水的时候，我就站在桥上。当时，出于一种对流言蜚语的恐惧，我没有跳下河去救她，幸亏后来顾老三经过，二话不说，跳下河把刘秀秀救了上来……”

“我也当着所有人的面，向刘秀秀道歉，希望刘秀秀可以原谅我……”

白木林终于把堆积在内心许久的自责当众说了出来。

那一刻，白木林感觉自己像是放下了压在心口的一块大石头，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随后，白木林看向张曼曼，语气冷冷的说道：“张曼曼，那天你明明先出发了，为何后来又匆匆忙忙的跑回去，在知青点躲了一个下午没去下地，现在你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吧！”

张曼曼顿时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