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江天丰。

他一身黑色大衣将自己隐匿于黑夜，站在窗外面无表情的看着慕容晟。

江天丰淡淡扬了扬眉，“慕容少帅！咱们们聊聊？”

“上车吧。”慕容晟微抿嘴角，点头示意。

江天丰拉开车门，利落地坐进副驾，他身材高大，刚一进来，整个车厢瞬间显得有些逼仄。

他看着前方，若有所思地说道：“咱们就在这说吧。慕容少帅，我希望你今后离念念远一点。”

慕容晟不由转眸看着他，淡漠地声音响起，“江老板，你这厮倒是管的挺宽，都伸手到本帅这儿了。”

“念念是我的人。管自己的人，不算宽。”

慕容晟慵懒地靠在椅子上，指尖漫不经心地敲打着方向盘。

听到这，他仿佛听到了这么天大的笑话，他轻哼一声，“哦？没想到你们公司，老板对员工的私人生活还挺关心的。”

江天丰撩起眼皮看了一眼慕容晟，“员工？呵，你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

几秒后，慕容晟懒懒开口，“念念心里没你。”

“我不在乎。”江天丰懒懒说道，“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良禽择木而栖，你不是她的最终归宿，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

慕容晟脸色一沉，嗤笑：“我给不给得了，江老板，你说了不算……”

——

钱念念回到病房，便看见阿奶靠坐在床上。她赶紧小跑过去。

阿奶深深地看了一眼钱念念，便转过头去。

“阿奶，我错了。您打我吧，好不好。但您不要不理我。”

阿奶的态度让钱念念有些慌，她带着哭腔，赶忙抓住阿奶的手，就往自己脸上扇。

阿奶老眼泛满泪光，哆嗦着嘴，“傻丫头。阿奶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对你。阿奶不该对你说出那么难听的话。是阿奶拖累你了。”

钱念念眼泪滑落，抽泣道，“没有，没有。阿奶骂我是关心我。丫头明白的。”

阿奶看着眼前的钱念念，这么多年来，她一个小女娃承担地实在太多了。跟着她一个老婆子过这种清贫的生活，还要照顾自己这副老残的身子。

她长叹一口气，倒还不如直接死了的好，一了百了。

那样丫头也就没有牵挂了，也不会事事遭人威胁。

她收敛住情绪，缓缓说道，“丫头。阿奶知道你有难处，阿奶不会干涉你的选择。你现在也是个大人了，有些事情你可以自己做主。”

“嗯，阿奶。我知道。”

“但阿奶，有几句话想和你说。”阿奶一脸温和，她握着钱念念的小手。

“你这过去，脑子里都是在想着怎么过好咱们俩的生活，过的实在辛苦。你现在长大了，阿奶希望你能够多想着自己一点。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成家生子。那阿奶就放心了。”

钱念念乖巧地点点头。

“这小江啊，阿奶看的出来他对你很上心，一定会是个好丈夫。”

“阿奶，我，我对二哥只是兄妹间的情感，我们不可能的。”

阿奶一怔，“你不会，对那慕容少帅动心了吧？”

钱念念咬住嘴唇，犹豫着该如何开口。

“念念，你要清楚，我们家和慕容家门不当户不对的。”

“阿奶，我知道。所以我，我拒绝了。”

钱念念心中苦涩，门第差距这么重要的问题，她也不傻，怎会不知道。

阿奶长叹一口气，心如明镜：“阿奶明白了。你对那小子，确实是上心了。刚才我说小江的时候，你很果断地拒绝。而我在说到慕容少帅的时候，你却犹豫了。说明你的心里已经有他了。”

钱念念感到自己的心跳加速，她也十分纠结。

“阿奶，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对他确实是有一些不同，但是历代军阀哪个不是小老婆一堆的？我受不了和那么多女人共享一个丈夫。谁也不能保证之后会发生什么。不是吗？”

虽然慕容晟坚决说不会娶白蕊棠，但是白蕊棠之后呢？未来的日子这么久，说不准还有什么绿蕊棠，白莲花什么的。

她不敢赌。

她不想像慕容晟的母亲一样。

阿奶似是看出了她心中的忐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道:“念念，你不必太过担心。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选择，无论是好的还是不好的。婚姻大事不是儿戏。你不妨先停下来，好好思考一下自己的感受，以及这份感情是否值得冒险。”

钱念念无声地点了点头。

门外，江天丰沉默地听着房中的动静，转身默默离开。

夜晚的长廊更加安静，他的背影中透漏出一抹孤独和萧瑟。

——

翌日，钱念念早早地就醒来了。

昨天发生的事情有点多，她整个晚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终于等到天亮，便披着外套去了楼下花园呼吸新鲜空气。

她刚下楼，便碰上了捧着一大束花过来的慕容晟。

他依旧穿的休闲，身形清俊颀长，干净利落的面部线条配上深邃的五官，浑身散发着矜贵之气，整个人可以说是帅的无可挑剔。

“念念！”注意到钱念念的目光，慕容晟看见她，眼眸都亮了几分，脸上露出宠溺的笑。

钱念念眉头微蹙，“不是说不要让你送花了吗？”

“是啊，你是说了。但我没答应。”

“无赖！”钱念念眼睛颤了颤，转身就往回走。

“念念？你昨晚没睡好？”慕容晟大步跟在他身后，问的小心翼翼。

这人是眼神这么尖？钱念念反驳，“没有。我睡的很好，一觉睡到大天亮。现在还想睡！你才没睡好呢。”

慕容晟赶紧上前抓住她的手，低声笑道，“念念怎么知道我没睡好？确实，我昨晚一晚上都没睡。”

钱念念微怔，抬眸看他，一双鹿眸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确实这男人的神色好像有些疲惫。

她不自在地瘪了瘪嘴，“一晚上没睡干什么去了。既然没休息干嘛还来这？”

慕容晟低头凑到她跟前，漆黑的桃花眼凝住她，深情款款地说：“因为我太想你了，睡不着。足足数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只羊，我也没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