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佩兰大喊着，“不行，绝对不行。”

可惜那女子并没有听她的话，随着她话音刚落，身后的仆从立刻动手，干脆利落地解决了这几个男人。

匕首上的血还未擦干，郑佩兰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乔大，你在干什么？他们是我郑家的人，你有什么权利杀了他们？”

这时那人才放下了斗篷帽子，露出了白皙瘦削的小脸，原来是乔公馆的大小姐，乔大。

乔大小姐冷眼看向她，“他们是你郑家的人？”

郑佩兰点头道，“当然，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你怎么擅自做主…”

“够了，”乔大打断了她的话，语气里满满的都是鄙夷，仿佛在说一件多肮脏的事情。“同为女子，你居然纵容家仆行凶？女子名节重于泰山，你这样羞辱人，是想要她的命吗？杀几个行凶的下人罢了，有何不对？你要怪我，那按价给钱便是。”

郑佩兰面红耳赤，“我哪里是贪图那几个钱了，分明是你自作主张，乱我大计。”

乔大微带怒意，语气也更加凌厉，“郑小姐，不要让我羞于认识你。”

郑佩兰脸色铁青，“你…”

“我还有事，你是自己下山，还是我带你回去。”

“哼，不必了。”郑佩兰愤恨地甩袖离开。

清如这才道谢，“多谢你，乔大小姐。”

乔大微微点头，“不必客气，举手之劳。”

乔二、乔三立即上前扶起清如，又拿过一件斗篷从上到下将清如团团围住。

刚刚的衣衫已经破烂不堪，要不是乔家小姐好心，清如怕是下不了山。

想到这里，清如郑重其事地跪下道谢，“多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今后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我吕清如绝无二话。”

乔大小姐受了这一跪，等清如说完话这才扶起她，“当真有一事相求。”

清如明白了，眼眶一红，带着她们下山，“跟我来。”

临时停尸房内，有女子哭音低声泣诉，偶尔有几声传出，痛苦悲拗。

清如也不禁湿了眼眶，她生母早逝，感同身受，此刻心中也充斥着悲伤。

乔家姐妹三人跪倒在司长太太尸体前哭泣，刚刚来的仆从跟了一片。清如这才注意到，这些仆人都是女的，就连刚刚杀人的也是。

等乔家姐妹平复好心情，清如端着热茶进了门。

此时乔家姐妹已经解了斗篷，底下穿着素白的丧服，配合着她们苍白的脸色，更显得凄凉。

“乔家小姐，喝杯热茶吧，想来乔太太也不会忍心你们挨饿受冻。”

说到这儿，乔家姐妹眼圈又红了，声音哽咽难言。

乔大小姐站了出来接过热茶放到一边，握住清如的手，“吕小姐，我娘是怎么死的？”

清如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叹息了一口气，把事情简单叙述了一遍。

乔大姐听完，眼泪又掉下来了，“是谁？”

“还不知，这事牵连甚广，只知道乔太太是被一枪毙命，并不是被流弹误伤，而是早有预谋。”

清如也很愧疚，目前就查到这么多，而且有些事情，她不方便对乔家人讲。

毕竟这些事关系着整个四方城，她也不希望乔家因为这件事而沾惹上麻烦。

她不愿说，乔大姐也没勉强她，只是握着她的手更紧了几分。

“你只消告诉我，我娘的死，会不会危及到四方城？”

“也许…幕后之人，就是希望借此生乱。”

“那，我娘的遗体可否运回去安葬？”

“这…我会请示上级，一定帮忙争取。”

“我明白了，你告诉你的上级，乔家不会因此生疑，更不会因此不满。背后有人算计，错在别有用心之人，只要能给我娘沉冤得雪，我乔家不会有任何异议。”

清如郑重点头，“好。”

她只见过乔家姐妹一面，只知道是个极封建的家庭，这么大的女孩子还要缠足，姐妹三人也腼腆守旧得很。如今看来却不是这样，勇敢果决，明白事理，根本不是迂腐古板之人，更难得的是赤胆忠心，顾全大局。

郭大帅的眼光是没错的，这样的女子，的确可堪大家主母。反观清如和郭子行一开始看好的郑小姐…

清如摇摇头，算了，不该这样比较的。

乔家姐妹留了下来给乔太太守孝，清如特意叫蒋慎带人单收拾了一间屋子来存放乔太太的尸首。

这时清如才知道为何乔家人白天没及时出来认领乔太太。

原来乔司长因公去了武汉，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以他家的规矩，乔家女儿们是不能单独出来见客的。因此才等到了晚上，一行人避开闹市区过来，又恰好在山上遇见了清如。

郑买办和郑佩兰已经走了，这会儿留下的都是郭家的人。郭子行迟迟未归，清如着急不已。

“怎么？你担心他？”蒋慎揶揄到。

“不是，如果他快点回来，也好早点将乔太太送回去。话说回来，你到底查出了什么？”清如问道。

“这件案子牵扯颇多，不过我已经派人秘密调查，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清如点了点头，心中稍安，“乔太太不会是…”

“绝对不会，我拿人格担保，他们没有一枪是放在宾客身上的。”

清如狐疑地看着他，“你有什么证据吗？这些黑衣人的身份很快就能被证实，如果你拿不出证据来，到时候只怕会算在他们头上。”

蒋慎忙发誓道，“我骗你干嘛？”一咬牙透了底儿，“我联系了线人，他们会自己找证据的，放心吧。”

清如这才勉强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