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温子正安排的那所谓攀咬你的匪徒，本王将人弄死也没查出来他们的真实身份，不用想也知道是你安排的人，他们会先指控你杀人，然后再反咬本王一口。”

梁王志得意满，“只可惜，本王将那几个嘴硬的都杀了。你还别说你安排的人还都是些硬骨头。”

“说到底，本王都要多谢他们，若不是他们，本王还想不到你会自设圈套，然后送到本王手上。”

梁王嘴角勾着笑，他正好就用温子正设定的路线，安排人攀咬徐家，再以徐家上下七十三条性命威胁徐承书为他所用。

徐承书是个软骨头，被他两下大刑就屈服了。

他答应事后放过徐家，并且会寻个死囚替换徐承书，徐承书忙不迭的答应替他指证萧姝言。

至于萧姝言送到安南县的首饰，他让人进宫查了，确是御作监人人都能接触到的寻常物件儿，那图样颇有些年代，只是因为蝴蝶翅膀做的是墨蓝色有些老气，年轻贵女不喜欢，上了年纪的又嫌弃这造型不稳重，所以御作监只做了两对便没有再制作了。

那琉璃素镯倒是常见，御作监的物件儿送到哪位主子宫里或者贵人府上都是记录在册的，因此梁王也不必特意安排，有心人只要去御作监翻看册录，就能知道这东西确是出自平宁公主府。

萧姝言鼓掌感叹，“王兄不去写话本子真真是可惜了。”

时间过去了一个时辰，大理寺外依旧冷冷清清，不见行人。

梁王开始焦急，他没想到太子如此沉得住气，眼见萧姝言要被关进大理寺监牢，竟然无动于衷。

也是，谁会为了个女人，置储君之位于不顾。

“时辰不早了，皇妹不想知道温子正现在如何了吗？”

“温子正？”

萧姝言看向他，他挑眉。

“是啊，只要你想知道，本王可以带你去瞧瞧他。”

“谁？不认识。”

她冷漠的回道。

梁王被她漫不经心的态度气到，他叫来刘大人，“刘大人，时候不早了，好好照顾公主安寝吧。”

刘大人犹豫，“王爷，这还未审问……”就关进大狱是不是有些草率？

“审问？”梁王冷言道，“本王苦口婆心劝公主坦白，只要她认罪，本王或能念在她年幼无知的份上，跟父皇求情，可无奈公主拒不认罪。”

“这……”

“人证物证俱在，又有圣上口谕，本王也只能眼看着皇妹被关进……”

萧姝言一阵作呕，人前演什么兄友妹恭，她诚惶诚恐的看着刘大人，“大人我是认罪的，冯绥是我指使土匪杀的，大人赶紧入宫复旨吧。”

梁王愣了一下，不可思议的瞪着她，“你说什么？”

“我说冯绥是本宫派人杀的，本宫认罪。”

萧姝言坦白的突然，这让梁王一时没回过神来。

他最重要的目的不是对付萧姝言啊，他是想将萧姝言关入监牢，让太子分寸大乱，若是可以，他想让萧姝言为了求生指证太子。

只要这些事情都推给太子，他可以放过萧姝言一马，左右他的目的是让父皇废了太子。

可……萧姝言竟这么爽快的认罪了，那接下来的所有筹备岂不是都排不上用场！

最重要的是，就这样轻易到父皇面前复旨，父皇肯定不会相信。

“萧姝言你想清楚？！”

梁王怒不可遏。

萧姝言细细思考了一下，“我想清楚了。”

她往门外走去，路过梁王时，耳语道，“王兄舍不得我这么死吧，不然还怎么让我替你攀咬太子呢，其实你与太子都是我的兄长，你们谁做储君于我来说并无不同。”

“只是王兄，我若是死了，你最后一次能和太子争斗的机会也就没了。”

她声音极小，每个字又重若千钧的落在梁王心上。

她说的不错，冯彬死了不足为虑，可他舅父冯绥也死了，如今右丞相老迈，眼看致仕就在三五年内，到时候冯家就会彻底倒下去，他没了外戚支持，再也没资格和太子分庭抗礼。

所以他只能依靠这次用萧姝言扳倒太子！

隔日朝堂之上，刘大人将萧姝言认罪的事情禀报皇上，皇上勃然大怒，扬言要立刻赐死萧姝言。

太子托病未上朝，太子一党的朝臣也都低着头不说话。

梁王见状不妙，立刻上前，“父皇，此事必有隐情。”

“平宁公主匆匆认罪，这分明是在包庇什么人，儿臣与她兄妹多年，了解她的为人，她性子直爽，做事从不会弯弯绕绕，安南县之事，儿臣认为她分明是替人顶罪，或者说她是替人做下的！”

“梁王何意？”皇上眯着眸子，居高临下的俯瞰梁王。

他这话分明是在暗指太子。

冯右丞颤颤巍巍的出列，“老臣认为梁王说的有理。”

“臣等附议。”

萧姝言被关进大牢的第三日，正是年节。

这日又下起了大雪，庆阳军大将军宋至入京朝见，圣上不见，宋至跪在宫门前半日，最后是太子亲自将人接回了东宫。

大理寺监牢。

萧姝言坐在牢房中，身边燃着炭盆，石床上铺着稻草，稻草上又铺了一层厚厚的纯棉被褥。

牢房内收拾的很干净，她歪坐在床上，盯着那盏摇曳的油灯，隐约能听到外头雪落的声音。

门外守着两个老妇，她们相对而坐，嘴上念叨着，“这大过节的，竟还要在牢里守着，真是糟心！”

“你还糟心，你瞧瞧里面那位嫡公主，昨日云端凤，今朝阶下囚，人家才可怜呢。”

她们正说话间，传来一阵脚步声，牢头领着一年轻男子走了进来，那人脸色极不好，脚步都有些虚浮。

“公主！”

他跪在牢房外头，声音悲怆。

萧姝言借着微弱的光看过去，似是云玖。